这才是上佳手段!
冯京垂下眼帘,看着手中笏板,暗暗自得不已。
乍惊乍怒之后,韩冈心情却平复下来,化作微微笑。
冯京手段是不见血阴狠,确是入骨三分,就算是否认,也不可能改变天子猜疑。猜疑之心虽然微小,但旦种下,就像杂草样再难拔出。
只不过,冯京弄错件事。他能站到现在位置,主要靠是自己。要真依靠着所谓圣眷,凭着他所立下这多功劳,岂止是个七品右正言?!
冯京、王珪在朝堂上同时,却大力支持韩绛和吕惠卿。
但韩绛、吕惠卿并不和睦——赵顼看得很清楚——很有可能在他们之间,会大打出手,将朝局弄得乱成团。所以在中书内部,他需要个合适人选来总括诸房庶务,并弥合韩绛和吕惠卿关系。
在赵顼看来,韩冈正是这个合适人选。可是韩冈却对这项任命连番推辞。
若是畏难,这就让赵顼很失望,想不到他看重臣子,竟然也是拈轻怕重懦夫;若是如同冯京所奏,是为学着王安石先例,而在养望,则更是让赵顼不快。只要忠心事君,日后自有他好处。现在却怀着诡谲之心,试问哪个天子如何敢对其加以大用?
换做是在朝中其他*员,换做是普通臣子,赵顼也不会这般心中不快。但赵顼对韩冈确是很是看重,所以对于那些对韩冈弹劾和指责,赵顼从来也不相信。可相应,韩冈若是让他失望,赵顼心头怒火,便也只会更多。
河湟开边事就不用说,就是罗兀撤军、咸阳平叛,他有多少功劳没有受赏?再加上还没有完全收尾流民安置,他韩冈这些年立下功劳,按部就班地做到宰相冯京得闪边去,他在外地任官几十年积攒下来功绩,根本不配与之相比。
终见天子变色,冯京暗喜于心,蔡确确看准韩冈弱点。
但他也知道,不过句话而已,当然不可能下子将韩冈打死。但只要在天子心中种下枚猜忌种子,韩冈日后想要再往上爬,也要多上许多坎坷。
天子任命韩冈为中书都检正,冯京当然知道天子是在打着什注意。韩冈被韩绛所看重,同时也是王安石女婿。在天子看来,理所当然,他就有着弥补韩绛和吕惠卿之间矛盾能力,让新党不至于内部分裂。
从冯京角度来说,新党内部团和气,就是他梦魇。那时候,他当真只能做个反对者,对着韩绛、吕惠卿治政空喊着异议。所以他必须要针对韩冈下手——韩冈有那个本事,他确有能力或者说有机会,调和如今已经显露在外韩吕之争。
但冯京从蔡确那里得到手段,并不是让韩冈不去接手中书都检正职,因为韩冈有回心转意可能。而是让他即是接手也无法改变局面——从根子上直接动摇天子对韩冈信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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