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顼听着张方平侃侃而谈,并不知道里面给掺多少私货,只觉得张方平说得甚为有理,而且越听越是有道理。
心中想法不由自主地在脸上流露出来,张方平见,便趁热打铁:“如今两府、边臣,皆言不惜战。其人之言,只为己之私,乃欲以天下于掷。事成而不见利多,不成则诒以后患,陛下切不可听!”
赵顼颓然地闭起眼睛,旋又睁开,“昨日沈括进京入觐,所言称旨,朕已命他去枢密院查阅故牍旧档,望他能查明过往,也可让朝廷以理服人,让北人愧而自退。”
赵顼虽然没有明说,但心中意向已经确定。
张方平低下头,“陛下圣明。”
出很浓犹疑:“陛下可知百年来,宋与契丹交锋几何?胜负几何?两府八公可曾禀明陛下?”
赵顼闻言愣,这事可都没人跟他说过,也从没有细细数过,“卿可为朕说来!”
张方平面容整肃,厉声而道:“凡与契丹大小八十战,惟张齐贤太原之战,才胜耳!”
赵顼脸色发白,难以置信地问道:“仅有胜?!”
“若非如此,何来澶渊之盟?”张方平反诘道:“契丹太后、天子、宰相领军深入宋境,顿兵于澶州城下,其后路又有王超领二十万兵马堵截,遂城、梁门皆有良将控扼,为何以寇准之胆略识见,还不促真宗与之决战?”
……
王雱无功而返,见过妹妹之后,次日早便离开白马县。
他没能说服韩冈,但也没有多少郁愤,心中只有无奈。
天子畏敌如虎,虽然韩冈没有明言,可对此腹诽,王雱也是心知肚明。如果能够挽回——就如流民图案样——王雱相信韩冈会为此而努力——他这个妹夫之前奏疏,王雱也从父亲那里听说,其中言辞极是激烈,吓得天子不敢让他去河东。
只可惜韩冈也自叹无能为力。相比起年龄,韩冈丰富得让人难以置信经验和经历,让他话比起王雱更
张方平喟然长叹,语气沉重地说道:“兵虽众而力难敌,不足以胜之也。”
赵顼默然不语,细细想来,确是这个道理。
见着赵顼已经动摇,张方平步步进逼:“故事历历在目,和与战,陛下以为孰事为便?”
赵顼难以决断,他当然愿意以和为贵。可如果真如契丹人之愿,他这个天子如何还有脸面见人。勉强回道:“用兵虽不便,可委曲求全亦非善策。”
“臣愿陛下以太祖为法。”张方平语气沉重:“太祖不用兵于远,如灵夏、河西,皆因酋豪盘踞,遂许之世袭;环州董遵诲、西山郭进、关南李汉超,皆厚加禄赐,且宽其文法。诸将财力即丰,太祖之命便俯首遵循,不复五代故事。其时间谍精审,官吏将士皆用命,故而能以十五万禁军,而当百万之用。及至太宗谋取燕蓟之地,又内迁李彝兴【李元昊先祖】、冯晖,朝廷便自此而为边事所扰。真宗澶渊之战,与契丹为盟,至今人不识兵革。三朝之事如此,望陛下鉴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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