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如此来,令岳也算是渡过这关。”王韶将酒杯放过来,让韩冈为他斟酒。
这几个月来,朝堂上虽然波涛汹涌,两党相争激烈。但王韶不趟浑水,他安然地做着他枢密副使,只盯着军事方面事。说起王安石来,口气如同个看客。
韩冈知道王韶直以来不怎支持新法,对他现在态度并不以为怪,笑道:“家岳身为宰相,要操心事太多。原本还以为能清闲起来,现在看来还是要继续烦心下去。”
王韶摇头笑道:“旱灾缓解;与北虏相度边界事,又派韩缜去;市易务眼看着曾布要败;流民又有玉昆你来照管,令岳现在哪还有要烦心事?”
“还有蝗灾。”韩冈补充道。
之内全都还回来。
满园竹林,原本在吹个春天风沙中沾满灰黄色尘土,此时在雨水冲刷下,终于变得青翠欲滴起来。
从林中收回视线,王韶举起酒杯:“玉昆,这场雨下得可喜可贺啊!”
“何来之喜?”韩冈举杯相和,却叹口气,“雨下迟个月,河北田地已经来不及补种,流民还是少不啊……”
这是韩冈此次进京后第二次拜访王韶,前次只是匆匆会,没有来得及多说。不过现在韩冈接手府界提点职大体事,明日拜贺天子生辰之后,就要离京返回治所,今天就趁着余暇再来拜访。
“今年地里又没有吃,蝗虫再多也不用担心。”
韩冈摇着头:“其他州县不知道,不过白马县,最近补种春麦,已经出苗,经不起蝗虫。”
“玉昆。”王韶忽然神色变得郑重起来,“说实在,如今你已经是府界提点,就算白马县春麦都被蝗虫啃光,也不会影响到你。你心思最好要尽数放在流民身上,千万不要分心。”
韩冈明白王韶这是为自己着想,低头谢道:“韩冈明白。”
“以玉昆你之才智,当知道如何取舍,也只是多话罢。”王韶笑笑,又问道:“不知玉昆你准备怎处置流民,数目以十万计,恐怕不会容易。”
“不是说这个。”王韶摇摇头,“久旱逢甘霖,这场旱灾总算是过去。怎能说‘何来之喜’?”
韩冈笑:“是韩冈失言,能见到雨水,确是可喜可贺。”
两人对饮而尽。
放下酒杯,王韶又道:“上书那名监门官,怕是难逃重责。擅发和妄言二罪不论,单是诳言欺君就能让他编管远恶军州。”说着,王韶微微眯起眼睛,“十日不雨,乞斩于宣德门外……好大赌注!”
韩冈在延和殿上奏对,此时已经在高层中传开,王韶当然也听到些。郑侠以性命相赌言辞被韩冈轻巧地破去,乍听到时,基本上人人都认为是韩冈纵横之术得,王韶也是样这般想着。可现在雨水下,情形下反过来。就连王韶也认为郑侠是事先算到会下雨,才敢如此说来。而天子则更是早就认定郑侠欺隐,现在甘霖至,他就再无翻身机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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