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树倒猢狲散,正是这个道理。”李评笑道:“下官方才听宫内传来消息说,昨夜官家拿着流民图夜都没合眼,长吁短叹,几至泪下。官家为百姓忧心如此,辈如何能妄食俸禄,而不想方设法为天子解忧?!”
“自当如此。”吴充点点头。
方才院中吏人来报,对面东府之中,王介甫身边众走卒,群居堂,惶惶不可终日,多半也是知道末日将临。只是等到现在还没有消息,让吴充心中焦躁不已。
门外廊道上响起急促脚步声,吴充和李评起望过去,只见名小吏来到门外。通姓名,却是方才吴充派出去亲信。
亲信进厅中,看眼李评,走到吴充身边低声说好阵,方才直起身来。
硬是要将郑侠折服。从这番话中,可见他自信,但赵顼不会拿救治灾民之事冒险。
他现在对郑侠看法很差,哪里会让这等*人就任关键职位,摇摇头,“这事,朕就不能允你。朕虽不欲以言辞罪人,然朝廷自有法度在,郑侠区区监门官,擅发马递已是桩罪过,而妄言无据之事,更是难赦!卿家不必多言……”
……
吴充今天不知第几次搁下手中笔。桌上堆着公文足有尺许,等待他批复军情文案封接着封从承旨司送来,但他面前公文只见增高,不见削减。
但承旨司那边并没有来催促,吴充枢密使身份不提,另外,承旨司前任长官,前枢密院都承旨李评也就在吴充这里。
吴充神色不动,只是沉默地挥挥手,示意来人出去。在李评询问目光中,过半天他才拍桌案:“好个韩冈!”
……
韩冈随着王安石从延和殿中告退出来。
虽然王安石神色依然没有太大变化,
李评是娶太宗女儿万寿公主李遵勖孙子,算是外戚出身。极受天子宠信,常常留他下来聊天。但李评极端敌视新法,没少在赵顼面前攻击免役法等事,王安石几次三番要将其治罪,都给赵顼保下来。不过在两年前,李评私改枢使文牍被王安石抓到,将之逐出京城,外放保州为官。
李评在外任官两年不到,便被吴充找个由头召回京城。新党这段时间,都忙于应付市易法和旱灾带来系列攻击,根本无心理会这等小事,使得李评顺顺利利地就重新回到开封府。
李评被外放保州【今保定】位于河北,吴充设法将其召回,自然有番用心在。只是吴充却没想到,竟然有人先行下手,看情形他亲家应该熬不过去——而这人,竟然还是名城门小吏。
“真没想到城门还有个侯赢般人物。同在大梁城中,相隔千年,足可相辉呼应。”李评虽是外戚,任着武职,但口才和才学都不差,要不然也不会在与赵顼聊天时,“上色未尝不欢也”。
吴充身为枢密使矜持让他不便放声大笑,但仍是忍不住抿着嘴:“王介甫如今众叛亲离,曾布是桩,郑侠也是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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