相比
不过赵顼心中却难以释怀,旱情影响可并不仅仅是民生问题。
经过两年休养生息,西夏已经缓过气来,但陕西有诸多名将坐镇,加之熙河路蕃军整饬得力,梁氏兄妹决不敢轻动。但契丹人近来却在河东有动作。年初时候,契丹来贺正旦使节更曾暗示,辽主有意索取关南及代北之地,重定地界。
“今日雄州来报,契丹遣北院林牙萧禧为使,携国书已至边境。其人南来,必是索要关南、代北二地。如今河北大旱,京畿大旱,道上不免流民。萧禧路南下,以目中所见,必有轻中国之心……”赵顼说着,愁眉不展。
“岂有拥万里而畏人者?!”王安石厉声反问,“陛下坐拥万里,国中甲兵百万。时灾伤,何惧外人知晓。河北大旱,难道契丹国中就无灾?!”
“如若契丹来使坚要关南、代北两地当如何处置?”
延和殿。
赵顼坐在御榻上,虽然自幼传习礼节,让他腰背还是挺得笔直,但看着就是有些病恹恹,没什精神。
大宋天子原本体质就不算好,这段时间灾情遍及天下,忧心过度,饮食不安使得他如今脸色更是白中透青,腮帮子也凹下去。
“王卿,”在重臣奏事结束后,又是照例王安石人留对殿中,赵顼望着他直倚为朝中支柱宰相:“明日祈雨之事,就要劳烦王卿。”
王安石持笏躬身礼:“陛下忧悯旱灾,损膳避殿,诚垂意于此,臣敢不尽力?”
王安石言出决绝:“若如此,决不可许。”
“若萧禧强求之……”
“遣使徐以道理与之辩而已。”王安石毫不在意,过去应付契丹人都是这来。
赵顼紧锁眉头:“若契丹出兵奈何?”
王安石耐着性子,“契丹亦人也,其以中国自诩,必不至于此。”
赵顼叹口气,还是这等寻常套话,他早就听厌,也说厌。昨天,赵顼诏令两浙、淮南、京东、京西、陕西各路灾伤州县长官祈雨。今日,辅臣应诏祈雨。再过两日,赵顼也要亲自出马。
两个多月来,他减膳食,居偏殿,日夜祝祷,不可谓不诚心。但天下受灾区域却是日渐扩大。而这几天为祈雨,他又斋戒沐浴,每餐只有两盘时蔬,就是单纯清粥小菜而已。荤腥之物全都给免,酒水当然更不可能有。但他苦心如此,殿外阳光还是那刺眼。
赵顼望着殿外反射着阳光而变得发白刺眼地面,双眼不由得眯起来:“王卿,如今诸路大旱,迁延弥月,百姓流离失所。此当是朕德政不修,失爱于上天之故。朕欲大赦天下,不知可否?”
王安石回道:“正月乙卯,陛下已然赦天下;去岁冬月明堂时,陛下亦曾颁赦诏。今日若再赦,便是岁之中三赦天下。商汤旱时以六事自责,首曰‘政不节欤’。岁三赦,即是‘政不节’,非所以弭灾也。”
王安石论事时,总是能引经据典。赵顼沉吟下,点头称是,“……王卿说得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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