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双垣死五十年,在韩冈想来,他们能哭出来才有鬼。就算他们中间有真货,韩冈也能以哭之不哀理由将两人指为假货。几千上万人看着,只要将他们当众挤对住,逼着他们同意捐出土地作为学田以证自己清白,乃是轻而易举。
到时候,没有土地坟茔,两家还会争吗?不争最好!若是还争,韩冈也可以说他们已经证明自己纯孝,不如冤家宜解不宜结,干脆结为兄弟,自此四时八节起来上香奉安。如果不愿意,切就可以按着他计划来。
将周围观众情绪调动起来,以势压人,此事又有多难?
至于他们日后要反悔,韩冈手上有千万人作证,谁还会帮着他们?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鄙视他人,那是最容易。韩冈番煽动,就
觉得心悸不已:“除非正言这等见惯战阵,有谁能稳得住脚?心无底气,当然做不出孝子贤孙样儿来。”
“‘虽千万人吾往矣。’‘千夫所指,不病而死。’”游醇回想着断案前番话,心中对韩冈敬意油然而生,起身揖:“如今方才明白,什才叫读透圣贤书。”
“节夫太夸赞,可是万万当不起。”韩冈连忙扶起游醇,笑道:“其实没想到何允文竟然能哭得如此动情,让本案下就定下来。本来依照估计,两人都哭不出来才是最有可能情况。”
三人闻言呆,确,这个情况才是最可能出现。何双垣死有五十年,何允文这个真孙都没有见过他祖父面,哭不出来可能性很大。游醇连忙追问:“正言你那样会怎判!?”
韩冈声冷笑:“哭坟无哀,那即是不孝。如此不肖子孙,有不如无,如何能将祭田断给他?本准备着趁势质问,将两人面目彻底拆穿,那样县学学田也就有着落。到时候,将坟茔也归入县学中,吃着人家田里出产,县学学生四时八节带着祭拜,那是少不。总比只惦记着田地孙子强。且若是日后有些灵异之处,还可以请封其庙,那就再也没有争议。”
韩冈番解说,三人皆恍然大悟。韩冈最初计划,其实根本就是不承认何阗、何允文继承权。反正他们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身份,如果哭坟不哀,这个判决只要用民心压,外人无可置疑。再将田地归入学田,支持何阗士子们全都要转向,何允文钱更派不上用场!
而且什叫“若是日后有些灵异之处”,分明早就有计划,三日斋戒,还有坟前那段话,全是在做铺垫。要是照着韩冈计划路下来,何双垣被朝廷封神,有香火,还要不肖子孙作甚?
韩冈若是如此判决,不但不触犯律条,甚至还正合朝廷以孝义治天下本意。就算何允文当真是嫡亲子孙,传扬出去后,也会被他人当成是桩韩冈聪明决断轶事,谁会当真为不肖子孙叫屈?
三人拍案叫绝,韩冈计划其实当真是绝。
韩冈则笑着自谦几句,毕竟他计划还是失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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