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声浪稍歇,韩冈又高声问道:“韩冈再问各位父老,这世上有没有父祖坟前不伤不悲道理?”
“没有!没有!”
“有没有!?”
众目睽睽,天日昭昭。当着千万人面,韩冈似又有沟通鬼神之能,又有几人会不心虚?就算想强装出副孝子贤孙样儿,也是镇静不下来,演不下去。
不但乡绅们各自点头称是,就连原来支持何阗士子,也都偃旗息鼓,根本都抬不起头来。何阗脸色灰败,而何允文却大喜过望,又是哭得老泪纵横。
不过只有文及甫眼神冷冰冰。这毕竟并不是审案正途,虽然是光天化日下明明白白地对比,可用哭来证明谁是谁非,却根本不合律条。文及甫自信,只要自己表示下,得到支持何阗还有反口能力。
“韩正言,如此审案未免太儿戏吧?!何阗不过是哭声不哀,就这样判他输官司,试问这判词,审刑院能认账吗?”
“想不到韩冈还没说,文衙内也知道谁输谁赢。”韩冈冷笑声,回头转身,面对着千万白马百姓,“韩冈敢问白马县各位父老,这个世上可有哭父哭祖,却无泪无哀孝子贤孙?”
该刀两断。不管尔等是不是墓中之人子孙,打扰三十年清净,也该来行个礼。何允文,你先来!”
周围再次变得寂静起来,成千上万对眼睛望着墓前举动。
在上万人注视下,何允文颤颤巍巍地上前,点过香,扑通声跪在墓碑前:“爹、娘,孩儿不孝。爷啊,孙子无能,不能守着祖宗啊!孙儿不孝……孙儿无能……”哭到动情处,竟然膝行上前,把搂着墓碑,下下用头撞着,只两下,就已是头破血流。
眼见着何允文如此恸哭,人人为之恻然,韩冈却仍板着脸,命人将挣扎不已何允文强行搀扶起来。
“何阗轮到你。”
十几名大嗓门衙役将韩冈话起传出去,立刻就得到回答。七嘴八舌,前前后后地响起来,“没有!没有!”
“有没有!?”韩冈再次问着。
“没有!没有!”这次回答变得整齐点。
“有没有!?”
同样问题用着更高声音第三次重复,返回来声浪也随时高涨,震天撼地:“没有!没有!”
场中下又静,起盯着此案原告。
何阗也拿着香上前,尤留着血迹墓碑前同样是扑通声跪倒。但他哭声却没有悲情,只是在嘶声竭力地干号着,头也撞着石碑,咚咚声响中却不见血。这样哭阵,人群中却是隐隐片低笑声响起。
“好!何阗,你就不要再哭!”
冷声将何阗从坟前叫起来,韩冈环视白马县干乡绅和士子,沉声问着:“看到方才何允文、何阗两人哭坟,这个案子,想必不需要本官来判吧?”
还要怎说?个哭得要吐血;个却是干号半天,怎都装不出个悲恸样子来是,干巴巴地连眼泪都没怎掉。这结果是明摆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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