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跟记过样,赎铜罚俸不仅仅是罚钱问题,随之而来还有展磨勘处罚。原本定例三年磨勘,要拖到四年、五年才能迁官。对于减年磨勘,“杀人亦可为之”官僚们,这等于是要他们命。
“不用担心。”魏平真拦着还要说话方兴,他虽然还不清楚此案内情,但看着韩冈模样就知道可以安心,“正言可是胸有成竹。”
韩冈冲着惊讶地望过来方兴和游醇微微笑,“不用担心,这案子还是能断……”顿顿,韩冈神色变得严肃起来,“九月开犁。麦子种下去有近个月,但缺水灌溉,出苗情况并不好。而且还要防着明年灾情,不能多费时间纠结在这等争产案子上,要速战速决!”
韩冈上任时间不巧,正好是秋播后最忙时候。作为知县,他不能安坐在县衙中,必须去乡中查探灾情。什事都不干*员,官场上也是有,但他们很快就会被上司、御史或是走马承受给弹劾,除非有文彦博那等资望,才能让天子反过来将弹劾者调离。
知县、知州之所以被称为亲民官,就是他们要直接面对百姓,州、县生产生活都在他们控制之下,与千万百姓息息相关。比起那些幕职官、监司官来,身上肩负责任要重得多。
告都不再上诉,难度可想而知。
这个时代可没有终审定案说法,只要不肯认下判案结果,就可以继续上诉。县里不行去州里,州里不行去路中,路中不行,还有东京城里登闻鼓。而且*员流动得又快,前任判下案子,下任也许会顾及前任脸面,不去改判,但也有可能会重新审理番。韩冈可不想丢脸,让后来人耻笑。
方兴紧锁着眉头,他在旁边听也头疼,根本断不清案子。他上前半步,正想提醒韩冈不要贸然接下,就听着韩冈吩咐胡二道:“明天开审此案。你去通知何阗和何允文二人,本官要先看看人,将事情问个明白再说!”
胡二闻言便是愣,明明都跟这位年轻知县说,这个案子没法儿断,怎还不知道好歹。但他立刻低头应诺,点也不拖延。心里则是在想着,吃点苦头也好,这样才会信重自己。
胡二离开,韩冈回到后厅。连同听到消息魏平真和游醇也赶过来,韩冈挑陈年旧案作为他到白马县第个案子,作为幕僚都不可能坐得住。
就见方兴急着满头汗:“正言,怎能这快就开审?!”
韩冈慢悠悠地不在意,吩咐着下面侍从端茶上来,“这个案子很难吗?”
“所有田籍都是这些年新造,追溯到最早也就三十三年。证人也几乎都死光。什凭证都没有,谁能断得?而且当年又不是没断过,还不是给翻案?日后再给翻案,可是要受罚!”方兴提醒着韩冈。
韩冈满不在意地笑道:“不过是依律罚铜而已。又不是失人入死。家产析断诉讼,错也只是赎铜七斤。”
“还有展磨勘啊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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