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任知县凌庄好像是没有听出其中隐义,笑呵呵地道:“是不用急,是不用急。既然如此,还请正言入内,下官已经让人办下接风酒,正等着正言入席。请!请!”
说着就拉着韩冈手,起往县衙中走去。
正言弱冠之龄已是名震海内,听说正言来此任官,等真是三生有幸。”
韩冈微皱眉,未免做得太过点。连忙下马将其中年纪最大,胡子全都白几个老家伙,全都搀扶起来:“几位老丈大礼,韩冈年幼,可是折受不起。”这几个看起来都有八九十岁,上紫宸殿,天子都不好意思让他们跪拜。
番礼节之后,韩冈重新上马,路行到离县城十里地,又是拨人在路边候着,还是扎着彩棚在迎接,满口好话奉承,碗碗迷汤灌过来。
到五里地,就是第三波接着。等到进县城,前任知县凌庄带着白马县众官吏在县衙前候着。
见到韩冈,凌庄就堆起笑脸来迎接:“久闻韩正言大名,如今方得见。在下于白马三年,无所建树,如今有正言相代,必能济白马县父老倒悬之苦。”说着,就要请韩冈入内,交接大印和县中内外账籍。
大印其实是小事,关键是库中账目和库存不能有差错。韩冈带来是顺丰行在京城掌柜,同时魏平真也是精于财计。再加上韩冈自己对账目上能玩花活几个关节,也是若指掌,所以根本不担心有什。先由顺丰行掌柜把第道关,让魏平真把第二道关,最后自己再出面审核。三道关卡,不信有谁能过去。
但韩冈并不急着查验:“此事并不着急,韩冈早前曾经为王副枢筹划粮秣转运事,知道点验库存不是天就能完事。且等明日再说。”
几句话,就摆明车马。魏平真捻着胡须轻轻点头,而诸立等干吏员则是脸色微变。
韩冈分明是在说他来交接,对于库中帐籍,绝不会睁只眼、闭只眼地走过场。而且明着说自己在熙河曾经给几十万大军管着粮秣补给,更是在警告白马县官吏,不要想着可以蒙混过关。至于将点验库存事拖到第二天,就是给白马县官吏们夜时间,如果此前还抱着幻想,没有去弥补亏空话,今天晚上就不要睡觉,赶快把漏洞给补上。
不过是几句场面话,但该说却都说,就跟混几十年官场老狐狸样。诸立心思微沉,确是精明干练,不好糊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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