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晋谢安听闻淝水之战谢玄大获全胜,九十七万前秦军全师溃散,也不过平平淡淡说句“小儿辈胜”,照样下他棋。但当他起身外走时候,却在门槛处绊掉脚上木屐。
看似平静,其实已经激动不已。
韩冈纵声大哮。
三年,盼着这个资格有三年。
寤寐思服,辗转反侧。
天色暗下来,雨也快要停。门外走廊上,串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。
没有敲门,王厚就下冲进韩冈房间,大声地喊着:“玉昆,恭喜!”
韩冈笔顿,但立刻又继续地写下去。
“……愚憧仓促,言不及究,敢具所闻以献,伏惟圣心加察。幸甚。”
横平竖直,丝不苟,就算听到这个期待已久喜讯,韩冈依然没有点动摇地将篇文章最后几行字抄出来。
必要去多想。
重新给毛笔沾墨水,韩冈提笔挥毫。
王韶、王雱还有他自己三人猜测出来殿试题目,韩冈已经模拟五六份卷子,从不同角度来评价新法推行数年来优点和缺憾。最后到底取用哪篇,就要看天子所出题目偏向。
不过这些文章基本上还是熙河、秦凤两路说得多点,方面提醒天子他韩冈功劳;另方面,这也是附和天子意愿,让赵顼解到他所想解情报。
如果没能通过礼部试,现在写得这些文字自然便是个笑话。只是旦他被取中,就是他韩冈未雨绸缪过人识见。
夏练三伏,冬练三九,辛苦如许,终于是个进士。
拿到进士资格,挡在他走向宰执道路上制度阻碍,已经不复存在。
王厚仍有些惋惜:“只可惜名次不甚佳,在
写毕,放下手中笔,收起身前纸,才起身对王厚拱手谢道:
“多谢处道通报。”
王厚见着韩冈舒缓自如举动,先是为之愣,继而摇头笑叹:“玉昆,你这是要做谢安吗?”
韩冈微微笑,“小弟可没穿木屐,不会跌着绊着。”
两人对视眼,顿时又爆发阵大笑。
埋头于笔墨之上,韩冈振笔疾书。自从去年年中开始锁厅,这半年多时间,他连续不断地挥笔作文,平均下来,基本上就是两日篇速度。时间长,文笔进步是不用说,而他写作速度则进步得更快上分。
不用半个时辰,韩冈已经完成份二千余字习作。就算在快速书写中,纸上文字也没有丝毫地歪曲变形,依然工整无比。旧时近于三馆楷书笔力,几年来,也更上层楼,个人风格重几分。
慢慢地细读着文章中词句。手上笔在文稿上点点画画,干干净净份手稿,很快就被团团墨迹给充满。
当屋外水落石面声音终于小起来,韩冈也觉得他这篇文章已经改得差不多。前后看两遍,他重新拿过张纸,开始动笔誊抄。
行行文字出现在纸面上,修改、删减到只剩千五六百字文章,很快抄写完大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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