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大约还有百来人吧。”邓绾方才去外面考场上绕圈,看看情况,“不过锁厅贡生那边,就只有韩冈尚未交卷。”
“素闻韩冈此人有急智,为人敏锐,怎拖到现在?”邓润甫放下手中茶盏,很是奇怪地问着。
邓绾道:“才思不同于才智。韩冈机变过人,但文章当非其所长。”
吕惠卿点头道:“旧日曾经看过韩冈写疗养院暂行条例,以及些公文,他文字缜密得近于繁复,想必他写文章也是如此。写得时间长点,
,不是送给考官们,而是先送到他们手上处理之后,再送去文庙中。
三人是封弥官,主管试卷糊名誊抄。不但要监督下面胥吏糊起考卷上考生个人资料,让人去誊抄。装订时还要打乱试卷誊本装订次序,以防止负责阅卷点检、考试、覆考三道关口*员,能从考卷顺序中,确认考生身份。
份份试卷送来,糊名胥吏开始动手,用事先裁好厚纸将考生姓名、籍贯给贴起来。遮严实,再在纸上写上编号。糊完考卷被送到另个房间去誊抄。而誊抄完毕,书上同样编号后,还有专门人员来对照正本和抄本,看看誊抄后文字是否有错讹,以防考生因胥吏错误而被黜落。当切审查完毕,才会五十份摞装订起来,然后送去给考官们批改。
身边交卷考生越来越多,座椅移动声音,声接着声。连坐在左边慕容武也起身缴卷子,出门时还回头望韩冈眼。但韩冈点也不心急,帖经墨义这部分,他自觉答得很好。而最重要篇论,也已经在草稿上推敲好几遍,又将词句遍遍地修改。
韩冈文才向来平平,从来没有挥而就本事,要想写出篇合格文章,就必须遍又遍地反复修订。尽管其中大半内容,都是此前猜题作文时觉得有用而记下来,现在正好借用过来。但要将之串联起,还是颇费番思量。
时间点点地过去,日影西移,越来越贡生走出国子监大门。他们神色,或是放松,或是失落,有悔恨,也有企盼,不管怎说,攸关命运考试已经结束。
考场中,除韩冈以外考生们,已经走干二净。监考胥吏,已经把蜡烛给韩冈点上。他们不敢催促韩冈,在三更之前交卷,都还是合格。这是依着唐时故事——唐朝时候,考生们对着定体限韵诗题咬文嚼字,进士考试经常拖到半夜。
篇史论其实已经写好,比初稿时,修改得面目全非。韩冈宁宁定定地将草稿上文字誊抄进试卷中,个字个字端端正正地出现在纸面上。墨磨得很浓,深黑字迹直透纸背。但韩冈却不敢将笔蘸得很饱,而是每写两三个字便把笔放到砚台中蘸上下,生怕落几点墨迹,污卷子。这来,速度更是不可避免地慢下来。
“还有多少人没有交卷?”
曾布这时已经吃过晚饭,喝着消食茶汤,问着邓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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