富弼三朝元老,新法要钱要到他头上,这个面子就丢得大,没听说相州知州敢收韩家免行钱。富弼本人倒也罢,年纪大,也算看得开,也就上书抱怨通。但富家儿孙没有这个气量,私下里将王安石和李中师衔之入骨。
尤其是最近让王安石得赐玉带、彻底坐稳相位王韶,以及熙河路众*员,在富家子弟嘴里,都没有句好话。
“邵家乃是诗书传家,旧年更是隐与乡里,不欲与外人结交。岂料因缘际会,方来到这洛阳城。承蒙几个相公不弃,多有亲近。但你父究竟还是个白身,与官宦人家走得太近,可就会忘自己站在哪里。”
邵伯温被父亲说得脸色发白,不是因为羞愧,而是暗恨着。回想起来,富弼几个孙辈,与自己交往过程中,确没有太多尊重。确,宰相家子弟,岂会真看重自己。
他更是无法理解,以父亲大才,为何不出来做官?
功成消息传到洛阳时,程颢也提起过他。
听说今天这事,邵雍忍不住要感叹着:“不意横渠弟子守礼至于此。程府门前犹如是,子厚面前当可知。”他就站在边儿子邵伯温,“大哥儿,你也要跟着学学。”
邵雍年过四旬方娶妻,生儿子更晚。虽说邵雍已经年近六旬,但长子伯温也不过十五六岁。
邵伯温扬脖子,不服气地道:“所谓‘靡不有初,鲜克有终。’如今虽是谦抑,日后未必还能如此。孩儿听说韩冈近于新党,又奔走于王介甫门下。非此,如何得以幸进?”
邵雍听就觉得不对劲,立刻问道:“这话是哪里听来?”
若父亲真要有个官身,他邵伯温日后岂会输于那灌园小儿。
“只听着外面都这说。”
“此时妒其得用非毁之言。韩冈能出人头地,那是他用心国事,另外自有他缘法在。”邵雍看着儿子点头称是,但神态中人不是如何信服,无奈地摇头。他暮年得子,儿子读书也算用功,打是舍不得打,只能板起脸来,道:“年节前,你且在家安心读书,勿要再往外去,更不要多言妄语!”
“富家也要少去。”邵雍却没把最后句说出口。
邵雍并不算敌视新法,虽不认同,但也不会强烈抵触,算是温和派,至少不会像旧党司马光、文彦博那般仿佛不共戴天性格。也不会如富弼那般,听到新法就皱眉头。
前次李中师【不是李师中】知洛阳河南府,推行新法时,上门考订富家户等,并逼着富弼与普通富民样,缴纳免役法所规定免行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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