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秩是欧阳修旧友,说得又甚为有理,众官点头之余,都看向李清臣。李清臣起身行礼,“不改于文而加之以忠,议者之尽也。清臣岂敢不从!”
欧阳修代大家,如今天下文士,多以其为宗。不过他虽为三朝重臣,但生却从没有站对过次,最后落得身谤言,声名丧尽。僻居远州数载,直至今日,才又回到世人心中。
当教坊司花魁们,开始唱起“清晨帘幕卷轻霜。呵手试梅妆。都缘自有离恨,故画作远山长”时候,王安石也听到太常礼院给欧阳修定下谥号,为故友长叹之后,也不免黯然,“今日永叔得谥文忠,不知后人如何谥……”
曾布道:“相公匡扶今上,扫大宋数世积弊。百年之后,何愁不得美谥?!”
“算!”王安石洒脱地笑道,“死后万事皆空。授以何谥,那是他人之事。吾辈论事,只在今生!”
师生,于教化治道为最多。下官按谥法,道德博闻曰文,当谥之以‘文’。”
“文……”以文臣来说,谥号中得这个字,已经是不得褒奖。常秩想想,问道:“过往谥‘文’者,是为何人?”
李清臣早已命人查过资料,答道:“国朝谥‘文’者,杨亿人而已。唐时谥‘文’者,则有韩愈、李翱、权德舆、孙狄。”
“韩退之倒也罢。但杨亿、李翱、权德舆、孙狄之辈,如何比得欧阳永叔?”
“不当用‘文’字吗?”被人否定,李清臣心头不快,“敢问知院欲谥之何字?”
“永叔为天下文宗,‘文’之字,当仁不让,不可改易!然永叔平生好谏诤,所谓‘智质有理’,当加‘献’字,为‘文献’。”
“文献迭犯庙谥,不可用!”李清臣立刻否定道。
“若献字不可用,则加‘忠’字,为文忠。”常秩似是早有定见,前面被否定掉便立刻提出另个方案,“永叔尝参天下政事,曾进言仁宗,乞早日下诏立皇子,使有明名定分,以安人心。及英宗大行,今上即皇帝位。永叔两预定策之谋,有安定社稷之功。又曾和裕内外,周旋于两宫间,迄于英宗之视政。按谥法,‘危身奉上’为忠。”
“且永叔天性正直,心诚洞达。为人明白无所欺隐,不肯曲意顺俗,以自求稳便安好。论列是非曲直,分别贤愚不肖,从不避人之怨诽诅疾。忘身履危,以为朝廷立事。‘廉方公正’为忠,这四个字,永叔也是当得起。”
“谥者,行之迹也;号者,表之功也。永叔生,道德博闻,危身奉上,廉方公正,这都是有。谥永叔为文忠,不知诸位意下如何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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