儒生伴当对此是早有预见,高官显宦家门房刁难地位不高陌生访客,也是常见事。他卑笑着上前,下面递出来锭两多重小银锭:“这位大哥……”
还没将惯常话说完,韩家司阍就连忙推辞,死活也不敢收下递到手边银钱:“这位官人,不是小人有心刁难,实在是家机宜已经辞差遣,准备明年科举,正闭门读书,根本不见外客。还望官人能体谅小人!”
司阍鞠躬作揖,姿态放得极低。中年儒生看他阵,也是没办法,只能叹口气,悻悻然地离开。
目送来人远去,司阍老兵踩着木腿嗒嗒击地声,拐拐地回到门房之中。啪声小门关起,韩府门前重又恢复平静。
韩冈现在是炙手可热红人,若不是挂上闭门谢客牌子,家里门槛,三五天内就会被访客踏平。
自从由边地军寨改为州治所之后,陇西城中就开始在道路两旁遍植树木。
行道树是座城市重要组成部分,根据各地水土气温而有所不同。
中原和南方城市多是柳树、榆树,有时还会有桃树、杏树,而关中以京兆府州县,则多用槐树,或是杨树。陇西位于渭水之滨,可河道并不经过城中,只有几条从渭水引来水渠穿城而过,当然没有柳树出场余地,而跟所有关西城市般,以槐、杨为主。
只是行道树种下不过两年多时间,长势再好树木,也不过是小腿粗细,点树荫,只比手中油纸伞差不多样大小,对于在夏日中奔忙人们来说,也是杯水车薪感觉。
位于州衙左近韩府门前,地面也是被盛夏阳光照得散出明晃晃白光。从地表反射上来热量,使得名儒生打扮中年人,束手立于太阳底下,而他随行伴当,则是上前敲响韩家大门。
现在韩冈,因为锁厅缘故,身上差遣都卸掉。他参加举试结果不论是中与不中,韩冈现在丢下职位,都不会给他留着。本来就是僧多粥少局面,不可
门环啪啪地被拍响好几下,正门没开,但侧面扇小门被打开。
从司阍人住门房中,走出来个三十多岁汉子。只有条左腿,右腿上及膝而断,装上只木腿。木腿打着地面,嗒嗒地响着,走起路来步履艰难。但这司阍行动举止中,却不脱精悍,看便知是在遍地血腥战场上,行走过多年军汉。
陇西城中人人都知道,韩冈管勾路伤病事,家里仆役有不少是难以恢复伤兵——也不仅仅是韩冈,如今世情,只要领过军*员,多有将用得顺手兵丁脱军籍,收录入自家府中——只是像韩府般,用多是残疾,却是很少见。
这个木腿汉子自然就是韩府司阍。他拐着脚走到中年儒生面前,儒生伴当便立刻递上份门贴。
韩府司阍接下门贴,只拱手,“官人名帖,小人代为收下。但家机宜现今闭门谢客,还请过些日子再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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