偌大殿堂中别无声息,连乐班韶乐都停下来,只有唐坰兴奋声音在回响:“安石专作威福,曾布等表里擅权,天下但知惮安石威权,不复知有陛下。吴充、冯京知而不敢言。王珪曲事安石,无异厮仆!”
王珪听得低下头去,似有惭色,冯京与西班中吴充对视眼,眼中都有着点疑惑,他们只是“知而不敢言”,向秉持圣意王珪却成厮仆——“这是谁主意?”
“元绛、薛向、陈绎,安石颐指气使,无异家奴。张琥、李定为安石爪牙,台官张商英乃安石鹰犬。逆意者虽贤为不肖,附己者虽不肖为贤。”
唐坰继续高声读着手上奏折,将新党众臣个个拿出来叱骂。
赵顼听得按捺不住,几次命他住口。但唐坰却半步不让,丝毫不理会天子金口玉言。侍臣卫士,人人为之大惊失色,却都不敢上前去,将唐坰拖出宫去。
心神从唐坰身上收回,他没多余心思去想着疯狗事,他还有正事要做。
……
百官大起居,是礼仪性质朝会。并没有多少事情需要赘言。赵顼只要如常例坐在御榻上,按部就班地完成被重复千百遍程序。
大宋天子端坐着,身形纹丝不动,但脚尖不停地移来移去,分明在说着心中不耐烦。
他还要考虑如何处置韩冈问题。昨日崇政殿中番争执,冯京提及河湟时,并没有将横山之事拖出来当例子。要是引起天子逆反之心,事情反而会多生枝节,只是明着说要依律治韩冈抗旨矫诏之罪。
以无可阻挡气势骂完新党众官,唐坰话头转,又直指横山和河湟。连同天子赵顼番作为,全被说成是好大喜功,而王
赵顼绝不想将处置韩冈,在他看来,最多申斥句便可事,治罪那就不必。怎看韩冈都是忧心于国事,无暇谋身,说是贪功就未免太过,韩冈当初在罗兀撤军和咸阳平叛之后,可是推多少功劳,分开来,足够好几个选人转官。
赵顼都想好,如果今天冯京再提起处置韩冈事。他就用句“将功赎罪”给打回去。前日韩冈在罗兀、在咸阳,立下多少功劳都没有封赏,今次就以此抵数好。怎都能抵得过!
赵顼不想治罪韩冈。就如他前面所说,有功不赏,有过便是大加责罚,这让外面臣民如何看他?他赵顼岂是如此刻薄之君。身为大宋天子,宽宏器量绝不能少,公平赏罚才是御下之道。
大宋天子边想着朝会完结后崇政殿中要处理政事,边在御座上等着整套无聊流程结束。这是上百年延续下来规则,赵顼自登基以来,已经经历数百次,从无点意外。但今天却破例,赵顼从没想过,在百官大起居上,竟然出现弹劾宰相这桩奇事。
知谏院唐坰,拿着长长奏章就站在离赵顼只有七八步地方,王安石也同样站在御座前。唐坰方才句“陛下前犹敢如此,在外可知!”逼着王安石走到御座前,听着他弹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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