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大防面子,韩冈不是不想给。但伪传诏令不管结果如何都是个罪名,这认罪态度更为重要。而且看着蔡曚焦头烂额模样也很有趣。
韩冈袖手不理公务,他身上重负当然都落到蔡曚身上。要钱、要粮,要夏季应当发下衣服和药物,都窝蜂去找蔡曚,就连应该预备吕大防和蔡曚接风宴席,也是要蔡曚自己来准备。最后是沈括看不下去,才出手帮把。
而韩冈在事后也因此而训斥手下官吏:“别犯蠢事,蔡曚说什,你们就做什。莫多话,也不要推托。别落下把柄在他手里。他前次吃过亏,今次可是带几十号人来,不会像前次般,想杖责都没人拿棒子。要是给他找出错来,拿你们撒气,也只能干看着。”
“……可是……”
“没什可是,照常行事,不要拖延推诿,吕御史就不会让他乱来。”
冈也不会坐以待毙,釜底抽薪手段,他更不会弃而不用。
给王安石信,给章惇信,给天子奏疏,都在确认临洮堡胜利之后,以急脚递发送出去。韩冈甚至说服王中正,让他密奏天子,追回撤军诏令。而李宪那边,韩冈这几日其实都在旁敲侧击,试图影响这位被派来体量军事使节,让他也成为坚持保住河州盟友。
如果王韶没有回来,这番布置将会是扭转局势关键。韩冈相信,以天子对开疆拓土热切,让他回心转意难度并不大。最低程度也可以让自己脱罪,并为日后卷土重来做好准备。
但眼下这些准备,随着来自洮州捷报,已经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。不过这番布置,并不是没有别好处。
奏章和书信,至少体现韩冈对战略局势判断正确性,以及个人立场坚定。这个表现,上至天子、王安石,下至王韶和更下面将领,都看着眼里。对韩冈声望有着推波助澜影响——还有同样也上密折王中正,他也肯定也会因此而受益。
韩冈倒不是心软,故意使绊子毫无必要,蔡曚也是他人门下走马狗,真有问题也是他身后人。且就算能成功,也逃不过吕大防眼睛。传出去,不仅会让蔡曚得到同情,甚至还会连累到自己名声,还不如切如常行事。
蔡曚本人是个可笑废物,韩冈做起来都吃力工作,更别提临时接手他。这
因而这些天来,王中正心情好得无以复加。当日听到王惟新千辛万苦带回来捷报,便立刻摆起谱来,回转衙门,不去出城迎接吕大防和蔡曚行。现在更是乐得看蔡曚和吕大防笑话,跟韩冈样,在自己住处杜门不出,将最后点手尾做得尽量完美。
这是运气吗?
也算是。
但坚定意志,才是关键。
韩冈向意志坚定,吕大防派人来请他议事,他直截当就拒绝,“现下韩冈是待罪之身,静等朝廷责罚,如何敢随意行动?至于公事,自有蔡运判全权处置,韩冈又有什不放心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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