由于王舜臣擅长弓箭缘故,他对帐下士兵箭术训练要求最高。而且他从小就听说过种世衡如何引诱民众习练箭术故事,用悬银为赏,谁能射中,就将银子赏给其人。借鉴种世衡故伎,只用半年时间,王舜臣麾下军卒箭术便都提高大截。
弓箭射速远过弩弓,轮两轮三轮急速射击,吐蕃骑兵也刚刚前进二十步。前排射过,后排紧随而上。不射人,专射马,几轮下来,蕃骑先头部队中,已经满是痛得疯狂乱跳战马。
还是有蕃人冲到近前,但纵然他们冲到身边,纵然身边兄弟被战马冲倒,但只要王舜臣还在阵前,这支队伍就依然保持着稳定。
袍泽鲜血溅在脚前,王舜臣又是声高喝,指掌中长弓散射出道道流光,支支利箭几乎是在同时刻,穿刺进眼前十几名敌人喉间。
宋军如此顽强,让吐蕃人顿时感受到与前几天截然不同压力。原本只需要个冲锋,让宋人见到没有立寨余地,他们便退回山上去。几天来,十几次反复交锋,蕃人们也习惯下来。但今天宋人拼命,反而轮到他们节节败退。
兵,步步走下山坡。
相比起骑在马上,王舜臣更喜欢脚踏实地时安稳。只要双脚牢牢钉住地面,前方千军万马,他都有信心用掌中长弓射落。
王韶下令麾下大军分作数队,同时从山头上下来。这几日,为能杀进谷地,宋军也在树林中开辟好几条道路,并不是白白浪费时间。
蹄声压倒鼓声,两队就在谷中巡视蕃军,冲杀过来。面对分成数部,同时攻入谷地宋军,他们并没有分散开,而已起钉住最边缘队。
分散宋军,等于是给他们各个击破机会,只要冲散这队之后,就能势如破竹紧跟着解决接下来几支宋军。
王舜臣坚持,让其他几路宋军有结阵机会。当木征从河州城下派来援军终于赶到时候,面对已是四个完整大宋箭阵。
“已经撑不住!他们都快要压倒谷口。”半个时辰之内,已经不止个木征辖下蕃部族长在他面前叫苦,“宋人木排又从山上放下来,他们是真要立营!”
木征声音毫不动摇:“再去!否则定斩不饶!”
他环顾悚然而立诸将,“得胜太过轻易,反而会惹起怀疑。前面退,现在就不能再退。拼过场后,才能让王韶知道固守河州决心。”抬头看看已经化作深蓝色东方夜空:“坚持到月亮上来时候!”
他们撞上正是王舜臣所部。
半数军卒刚刚走出山林间,只来得及排出两排单薄队列,而后面还有半没有出来。可直面千骑蕃兵,王舜臣没有丝毫退避意思。
清早时候无功而返,他胸口中正凝聚团怒意。眼下只要拖住片刻,援军就能赶来,他坚定不移地站在最前面队列之中,张弓,搭箭,高声大喝:
“跟射!”
箭雨如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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