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源笑着,笑容中毫无暖意:“再折腾几次,王经略可以放心,天子也可以放心。”
“倒也不至于会如此。”韩冈摇摇头,抬眼望下病房中,被占满几十张床位,“就算照实数报上去,王经略也不定会再催逼着你们上阵。”
“或许吧。”
三天前,广锐军将校在刘源率领下,付出伤亡过半代价下,将珂诺堡南侧山中据点个个地拔出。广锐将校们牺牲很大。阵亡五十三,刘源之下,几乎人人带伤,其中时无法重返战场有三十二人,韩冈报上去数字虽然又夸大些许,但丝毫没有改变这战惨烈。
可对于王韶、高遵裕来说,这样交换再合算不过。这战,全靠广锐将校拼死杀敌。否则以刘源他们攻克几座寨堡所据有地势,普通宋军战士至少要多填进去千八百人,兵力并不雄厚熙河军承受不这样消耗。而王韶更不想让秦凤和泾原骄兵悍将成为他手下主力。
浓浓药味弥漫在空气中,给清洗好绷带高温消毒炉灶烟火不绝,个个身披蓝袍护工们奔走忙碌。
前方连续克城,出兵以来场场胜利光辉夺目。但胜利背后,是躺满伤员狄道城疗养院。
当韩冈走进病房时候,刘源正裸着上身,让名护工给他换药。在胸口几处箭疮都已经缝合,不复被送到战地医院时惨状。现在又被护工拿着烈酒擦洗得发白,涂上养伤金疮药。刘源虽是觉得伤口处被烈酒刺激得阵阵抽痛,但也知道这是最稳妥医治,见到韩冈过来,照样是动也不敢动。
看着护工小心翼翼地用干净细麻布将刘源伤口重新给裹上,韩冈走上前:“换好药?”
护工起身点头:“换好。”病院中事多,不拘常礼,说完他便知情识趣地抱着换下来旧绷带走开。
只是躺在病床上广锐将校,却不喜欢这样算法,韩冈在病房中走圈。他们对每多寰护韩冈感恩戴德,但言语间对王韶却是压抑着心头怒意。如果王韶或高遵裕现在走进病房,多半就会起心让他们在阵上死个干二净。
韩冈走出病房,回头望望,王韶和广锐这个仇算是结下。
可换做是韩冈来,他选择,也当跟王韶样。最多,就是多上点辅助,并说些好听话罢。爱兵如子,没有比吴起做得更好,甚至去吮吸
韩冈走到床边,刘源忙着要站起身:“多谢韩机宜救命之恩。”
“躺着吧……”
刘源勉强地抱拳行礼后,才依言躺下。躺下过程中毫无半点滞碍,可见他背上处伤口也没有。伤处尽在身前,他战场上武勇让韩冈也为之敬服。
韩冈不顾血污地坐到榻边,沉默着,最后化为声长叹:“对不住你们啊。”
“……早就有准备。”刘源又挣扎着向韩冈抱拳行礼,低声道:“也得多谢韩机宜。若不是机宜将等伤亡报些虚头,们这群叛将怕还是要被指使上前去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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