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如此。”赵顼算是释然。秦凤转运司传来密奏让他看很不痛快,他并不希望他所看好臣子,会是个贪鄙小人。王厚解释,赵顼听着,觉得不会是临时编出来,当不至于有假。
“韩冈直都说他跟孙思邈没有关系,但这医理却是让人叹服……还记得他论跌打损伤治疗,得用柳木做夹板,外敷石膏泥,水、土、木皆备,才能让骨头长得好。这个方子传回京中太医局里人人皆叹。”
王厚都没想到天子连这些事都知道,连忙道:“韩冈虽然不通医术,但医理确让人佩服。”
“听说王厚你与韩冈情谊匪浅?”赵顼突然问着。
“……是。”
半都没学到,而韩冈在经义大道见识,王厚也只有仰头观望份。
如果考不上进士,又想在官场上高歌猛进,算起来还是转为武官好。河湟周围,还有许多地方可以去开拓。王韶立威于此,自是能遗泽后世,日后当也有他王厚立功机会。
阵寒风吹来,王厚冻得瑟瑟发抖。不比他前次进京,夏天在崇政殿外候着,只是热上点,而且还有穿堂风。但冬天守在殿外,却是冷得够呛。如果是朝臣,尚有资格在暖和偏阁等候传唤,但他这样外臣,还是老老实实地站在殿外阶下。表现得恭谨些,只会有好处不会有坏处。
不知等多久,崇政殿大门终于打开,众宰辅鱼贯而出。王厚连忙躬身退到边,见着只只脚从面前过去。
人流走尽,殿中又过半个多时辰才有人出来,将王厚叫进去。
“那他遇仙之事究竟是真是假?”赵顼问得饶有兴致,就算是天子,也是有着颗八卦心。
“韩冈直都是说,当初遇到只是个姓孙道士。还说怪力乱神,君子宜远避之。”
“儒门弟子当不语怪力乱神。”王安石很欣赏韩冈态度,就是真遇仙又如何?如果韩冈总是把神怪之事挂在嘴边,日后对他前途决没有好影响。
崇政殿中,除天子赵顼,下面还有名大臣坐在绣墩上。身穿紫袍,腰缠御仙花带,面皮如黑炭般——自然是如今宰相王安石。
面圣,王厚早有多次经验。行礼叩拜,点也不慌乱。
起身之后,王厚就听赵顼在问:“韩冈在疗养院中私酿酒水,不知王厚你知不知道?”
王厚下愣住,这是谁传到天子耳朵里?!不敢偷看天子脸色,他低头为韩冈辩解:“陛下有问,微臣不敢隐瞒。韩冈主持疗养院确是造酒,但已得家严同意。且疗养院所酿之酒并不是给人喝,而是用来清洗伤口。因为前次有几个好酒将校偷酒喝,韩冈还大发雷霆,说是烈酒阳气太重,可以用来驱除会让伤口溃烂阴毒之气,喝却会伤身。只能外用,不宜内服。”
韩冈这番话是用来吓唬王舜臣、傅勍那干酒鬼,王厚也知道这是胡扯,但拿来解释韩冈并没有私卖酒水心思,王厚觉得更为合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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