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府大门前,韩云娘呵着手,暖暖白雾从指缝中散逸出来。韩云娘过年就虚十六,完全长开身子,看着还是偏着纤弱。披着猩红斗篷,整条狐皮围脖绕在颈中。扬起小脸冻得通红,挺翘鼻尖都是红红。
地处边城,陇西城中大户宅院,无不是高墙围起,韩家也不例外,
“日升月落,天道也。但其中必有理可循,未必与笔杆不同。玉昆说要寻出其中道理,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听见老师这说,吕大临又皱着眉头看起来韩冈来信。
张载起身支起窗子,阵寒风吹散房内暖意,但也把浑浊空气给替换。
张载深呼吸口清凉空气。他自从辞官回到横渠镇后,创立期盼已久书院,亲眼看着门下学生日渐成才,而自家学术也逐渐形成体系。
横渠先生盼望着韩冈能够成功,他那位年轻出色弟子,其格物致知想法当是来自程颢,但用数算解析自然大道,必是韩冈自出机杼。如果能有所得,当能补全气学学术论述中许多缺憾。
“力学原理?!”吕大临听说过韩冈欲以旁艺近大道宏愿,但直没有放在心上,追求大道,当行正途,旁门是他所不屑顾。
“是很有趣说法。”张载却有着博采众家气度,对韩冈想法也十分支持。
他把杆毛笔平放在桌面上,“支笔,如果放在桌上,没人碰它就不会动……”他手指推,笔杆就咕噜咕噜地滚出去,“旦有推力,笔杆才会动起来。世间万物不受力,都不会动。必须有力加诸于上,才会运动。”
吕大临奇道:“这有什好说?天天都能看到。”
“道理确很浅显。但玉昆又问个问题,”张载拿着笔,在吕大临疑惑目光中,松开手,毛笔啪嗒声掉在地上。“为什笔会往下落,这力是从何而来?”
上承圣教道统,下开万世太平,天地、生民皆入心中。
这便是张载愿望。
……
河湟熙宁四年腊月,交替在风雪和晴天之中。
前两天场,bao雪将熙州【武胜军】和巩州【通远军】联络给中断,压垮城里城外上百间屋舍,但到今天,天上又是晴空万里,白雪皑皑山头上反射着夺目阳光。
“下面没有东西托着。”吕大临说句,觉得哪里有些不对,“韩玉昆怎说?”
“玉昆信中说,大地对万物皆有引力,无处不在,无可阻碍。毛笔落,皆是因为有力向下拉着。”张载翻翻桌上,把韩冈信抽出来,厚如卷书,展开来有十几页之多,吕大临看,上面甚至还有图案。韩冈竟然是用图案、数字加文字,点点说明自己观点。
吕大临看两眼,便皱起眉来,上面点点画画让他看头痛,“韩玉昆这不是走火入魔吧?”
“还是仔细看看为好……玉昆信中说要从中格出日升月落之理。”
“怎可能?!天地大道,岂能与笔杆等同?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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