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胆!”嵬名济冷喝声,手上马鞭向前挥,“追上去!”
……
宋军结下并不算是营寨,只不过在北面来路上打下些半人高桩子,缠上些绳索,充作栅栏而已。栅栏从山坡直延伸到河边,前后三重,虽不坚固,但用来阻碍追兵却已经足够。
此时殿后队伍正在轮班休息。张玉带着亲卫,巡视在士卒之间。而韩冈和种朴正陪着王中正,也坐在大军之中,皆是披挂甲胄,完全看不出三人身份上区别。
谷地狭长,从罗兀城撤离两万军分作四部,各部前后相隔半里有余,扎下营盘。长蛇样阵线,确是很有风险,只要后阵没能阻挡追兵,败退队伍就能起把前阵都冲散去。不过镇守后路是老将张玉亲自领军,至少张铁简名望,能让前面队伍歇得安心。
对于前阵失败,紧随在后几支追兵随即提高警惕。
远远向前放出斥候,又减慢行军速度,把拉长队列收缩集中。
直到夜半时分,他们才抵达前军败退地方。被点燃马车已经只剩无数余烬,闪着熄灭前黯淡红光,而空气中,还弥漫着燃烧后味道。
还有血腥味……
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地丢在路上,但都没有头颅,只有脖子以下残躯。
敌军随时可能到来,但宋军依然照常点火取暖,火堆上架着锅,里面烧着开水。只要带过兵、上过阵或是行过军将领们都知道,口热水对于在春寒料峭谷地中行军和驻扎士兵们来说,究竟有多宝贵。
道边山坡上树木无人樵采,因而草木丰茂,枯枝败叶也多,拖下来就能点起来。树枝在火焰中噼里啪啦作响,王中正也是就着火,只不过喝得却是热酒。
天子身边近侍现在是豁出去。如果官军被追兵击败,不论是在前军、后军还是中军,都是个结果。还不如跟着张玉拖在后面,只要能顺利回到京城,当能得个勇于任事、临危不惧评价。
口热酒灌下肚,顿时就觉得在夜风中快要凝固血脉顺畅起来。哈口酒气,王中正望着堆堆篝火边,就着热水啃着干粮士兵,对韩冈和种朴赞叹着:“
西夏王族新生代将领、同时也是右厢朝顺军司团练使嵬名济,并没有下马,就着火炬看眼,便下令道:“都收拾起来!”
收到命令,队铁鹞子下马,将被斩首后袍泽尸骸抬到路边上。
但嵬名济当即皱起眉,提声道:“都送河里去!”
死得只是些部族里丁壮而已,嵬名济并无多少物伤其类心思,反倒是担心尸体摆在路边会伤士气。他知道斩首记功是宋军惯例,因为党项人则只在乎抢到财物多寡。心道被几万大军追在后面,还不忘斩首取功,宋人倒是胆大得可以。
扑通扑通声音冲乱哗哗流水声,几十具遗骸消失在黑黢黢无定河中。向前探路斥候这时候赶来回报,就在前方三里处,宋人已经扎下营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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