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皇宋待蕃人最是宽厚不过,而西贼则是刻薄已极。旦横山蕃部看到西贼难挡皇宋兵锋,那时就会纷纷来投!……横山附,西贼指日可平!”
从种建中这句话上,就能知道韩绛厚待王文谅这个蕃人用意所在。
王文谅听话好用只是个末节,最重要是韩绛有着千金市骨盘算。横山蕃部都在看着,看着大宋如何对待蕃人。当他们看到王文谅这名西夏前任国相门下家奴,竟然在大宋混得风
口粮。而等打下罗兀,便尽以夏人屯粮为食。计点食用,所将步骑两万,并民夫万人,共耗官米二斗二升,草六束!”种建中张着双手,用手指比画几个数字,洋洋自得继续说着,“家叔那匹韩相公亲赠河西龙驹青电,嘴刁得很,就是不肯吃党项人粮草。要不然,也不会有这二斗二升米和六束草消耗。”
粮草耗用数目是否正确姑且不论,种谔在罗兀城中大丰收当是确凿无疑——没哪个将军敢在粮草问题上给自己吹嘘,只会叫着不够吃。
也就是说,事实证明韩冈担心是杞人忧天。
韩冈直以来都是对韩绛主持横山攻略报着否定态度,而现在种建中当面拿话驳他,他心中却也没什不痛快。
攻下罗兀,当是情理之中,以韩绛和种谔这半年多来精心准备,若是做不到,那就是笑话,西军脸面都能丢尽。但守住罗兀,可就没那容易。孤悬在外城池,究竟能在西夏人攻势中守住多久?——那可不光是粮草方面事务。
从年初二攻下罗兀,到现在过去八天,捷报当是已经传到京中,种建中也押着战利品到延州,而西夏那边,兴庆府也当收到消息。如果梁氏兄妹还有点战略眼光话,肯定会立刻点集大军前来。就算环庆、泾原和秦凤那几处会出兵牵制,都不可能阻挡党项人对失去横山恐惧——以党项人征召部族战力速度,还有兴庆府与银夏距离,韩冈估计种谔大概有个月时间做准备。
能否赶在他们到来之前,把罗兀城防御体系建好——至少修造出个大概——难度可不是张张嘴那简单。前线核心城寨,其基本规模,是战时至少能容纳万人驻守、平日也要能放下三千兵驻屯千步城。甘谷、古渭、清涧、绥德、大顺,无不如此。
即是说,罗兀那里至少在个月之内,要修好座周长千步城池。另外,罗兀防线不光是罗兀城,周围协防附堡,守卫后勤线军寨,都要敢在个月之内打造完毕。而且还有城中防守物资,也要在同时运抵罗兀。
可如今是冬天,天寒地冻冬天,土地冻结冬天。边在河谷中不停地受着寒风侵袭,边还要从冻得跟石头样地面上取土筑城,民夫们能支撑多久?这可不是个容易回答问题。
不过身在韩绛门厅中,韩冈觉得还是少说为妙。附和着提句:“只要能守住罗兀,得到横山,那西事也就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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