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韩冈回答,王韶也不意外。郭逵让燕达转述是他自己私心,有燕达提过也就够,哪里还有自己赤膊上阵道理。
王韶端起热茶,用碗盖拂去茶汤上泡沫。古渭荒僻,连王韶手上都没有几饼好茶。现在喝茶,都是平常卖给吐蕃人茶砖,只能算是有点茶味道水而已。但在西北边境吃几年苦后,王韶对这样粗茶却已是喝得有滋有味,不像高遵裕,宁可喝清水,也不喝用茶梗、老叶压成茶砖。
啜两口,王韶抬头问着韩冈:“玉昆,你对郭仲通和燕逢辰两人说这些觉得如何?”
“……郭太尉私心太重,但眼下暂且顺他意,也于无损。”
韩冈看得出来,王韶和高遵裕是绝对不会同意让郭逵来摘果子。就算他们肯分郭逵杯羹,也只会是冷饭残羹。军功没人会嫌多,开疆拓土也好,擎天保驾也好,旦在战场上立下足够功绩,就可以轻而易举地遗泽数代子孙。
“燕逢辰就是这般说吗?”
王韶撇向侧嘴角传出讥讽声音,好像韩冈说什可笑话,而高遵裕也露出仿佛要嘲弄谁笑容。
“燕副总管便是如此说。”
韩冈点点头。他自秦州回来后,便直奔正厅,向王韶和高遵裕汇报他在秦州州衙中经过,自然不会忘把燕达说话转述出来。
王韶嘿嘿地冷笑两声,转头对高遵裕道:“郭仲通果然还是不喜等插足兵事,只想让们去种田。”
想想踏平南唐主帅姓什?看看如今太皇太后又姓什?
再想想在澶州推着真宗皇帝过黄河殿帅姓什?再看看如今皇太后又姓什?
曹、高两家,从开国时到现在,已经百年,却始终是名门望族中员,甚至还能与天家联姻。而那些国初时煊赫文官豪门,到如今早就没有踪影。
开拓熙河、拓边河湟功劳,如果能成功,当是平灭北汉之后第功。除非有人能讨灭西夏,否则在西北不会有更大功劳。王韶正想着靠这份功劳给他和他子孙后代争
高遵裕则同样回以冷笑:“郭逵若不是贪着开疆拓土之功,何苦违文枢密意思在秦州守着。现在看到河湟个胜仗接着个胜仗,他哪还能坐得住?”
当日燕达向韩冈传递,其实是郭逵心思……也许说警告更合适点。缘边安抚司最好把精力放在屯田和市易上,不要老想着瞒着监司挑起战事,如若不然,作为秦凤经略安抚使,他郭逵可不会再坐视下去。
这种事,郭逵不可能当面明说,所以他心意才由燕达透过韩冈传达给王韶和高遵裕。韩冈对此很清楚,故而字不拉地说给两位顶头上司听,但他看王、高二人模样,可是完全没有把郭逵警告放在心上。
“郭仲通就没说其他什?”王韶冷笑阵,又继续追问起韩冈。
韩冈这次则是摇头,“郭太尉只是问渭源堡战详情,还有伤亡情况,并没有再说别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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