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安石最近做个釜底抽薪事。他上奏请求设立审官西院,将原属枢密院高阶武臣任免权和管辖权,转给审官西院负责。而原来负责文臣京朝官审官院,则改名为审官东院。
按照王安石说法是“枢辅不当亲有司之事”,言下之意,就是既然政事堂并不直接管理京朝官,而是要审官院从中过道手,凭什枢密院可以直接任免七八品高阶武臣?——六品以上*员,无论文武都必须由天子过目点头,这是哪边都插不上手。
旦天子同意王安石提议。自此之后,*员铨选之职将分为四个机构:主管京朝官审官东院和主管选人流内铨,负责高低两级文臣;主管内殿崇班至诸司使审官西院以及主管大小使臣三班院,负责高低两阶武臣。
枢密院对武臣人事管辖之权,现在是文彦博压制在边境军州任官武臣,不
守约升任秦凤路钤辖事也没这般激烈地反对过。
堂堂枢密使跟个从九品过不去,赵顼都觉得有些丢人。而跟着文彦博样,对赵顼玩通宵看不惯几个御史,也起上奏。不过他们谏章中,却是骂赵顼居多,而对韩冈只是提寥寥两句——骂个从九品,他们也觉得丢人。
真不知道究竟是怎回事,赵顼纳闷得紧。只是有文彦博反对,韩冈功劳就始终没有被确认下来。到今天,王厚得官都要出京回秦州,但韩冈仍是做着他从九品。
文彦博还在骂着,目标已经从韩冈又转到王韶身上,又骂起王韶对同僚使计,故意害向宝。
赵顼听几句,心中越发地不痛快。河湟之事可是他亲自批准,王韶也是他当先提拔。他看看王安石,但他这位参政到现在还是保持着沉默。赵顼不耐烦,亲自下场,道:“向宝与王韶素不相能,对河湟之事多有阻碍。王韶能以蕃部平蕃部,他身为管勾蕃部,却要统领官军去进剿……”
文彦博眉毛挑,他等得就是赵顼这句,音量陡然拔高:“就是王韶以蕃部平蕃部才闹出今日事来!”
“王韶身为秦州西路蕃部提举,不能安定蕃部,却好大喜功,致使木征、董裕攻打古渭。亲附朝廷各家熟蕃前日为王韶所诱,齐攻托硕,而今日便遭木征、董裕报复,各部无不残破。试想日后,看到七部结局,秦州蕃部又有哪家再会来投效朝廷?!”
文彦博得意地攻击着王韶,前两日收到紧急军报成他手上最好武器。朝臣都在沉默着,殿中除王安石,吕惠卿和章惇三人,其他人都无心为王韶辩解半句。
章惇看着文彦博唇枪舌剑地骂着王韶,连带着敲打王安石和天子。又看着王安石眉头越皱越深,心道王相公应该快忍不住,就跟自己样。
吕惠卿则是心平气和地听着,文枢密最近调门很高,抓着件事,就扯起来大骂,他是不得不如此。要不再闹出点事来,把人心聚起,枢密院权力可就要在他手上被割走大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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