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少年交情,姚飞眼就看得出来李师中是后悔。这也难怪,李师中错估天子决心,以为王安石根本无法与韩琦、文彦博等人较量。所以他直站在王韶对立面,但眼下这种情况,却是李师中始料未及。
姚飞摇着头,针见血地指出李师中想法不切实际:“现在再去结好王韶已经来不及。而且王韶此人性格独断,绝不喜欢与人分功。再有两天,高遵裕就要到秦州,到时王韶说不定会被他赶出秦州城,河湟之事,也就与他无关。”
“对,还有高遵裕!”李师中先点
秦州州衙最后进院落角,是知州书房。不同性格知州,书房中布置也便不尽相同。而最近这任知州,他书房里总是少不各色笔墨画具。就在书房墙壁上,挂着幅幅装裱精美工笔画,无不是出自书房主人手笔。只是最近这段时间,书房主人放弃绘画爱好,而是埋首于公文中。
“想不到是沈起,他来有什用,和稀泥吗?!”
李师中冷笑声,把自己正在看着封公文甩手丢在桌案上。只是他手上用力气大点,文书在桌面上转半圈,啪声滑落到地上。就听着秦凤经略声音在书房中响着,对着他幕僚说道:
“让沈起来重新体量秦州荒地,根本是个笑话。沈兴宗他向来看重清议,没胆量站在王韶那边。但他本人又是个知进退人物,不会与辅臣过不去。他那个性子,到最后肯定是和个稀泥,想着两边都不得罪。翔卿你看着吧,沈起最后肯定会说,秦州荒田既不是王韶所说万顷,也不是窦舜卿、李若愚说亩都没有,而是在两三千顷上下。他若是不这讲,把脑袋输给你!”李师中平常就是张大嘴,在私底下,更是口舌无忌。
“现在重要不是这件事吧?!”
姚飞摇着头,他要李师中脑袋作甚。把李师中丢下公文捡起来,他说道:“沈起怎样都好,天子连亲信侍臣话都不信,还派沈都转运再来秦州走趟,天子偏向已经不言自谕。”
“王韶团聚七家蕃部,灭托硕部事,已经深得圣眷,这看得出来。但这是王韶本事?!”李师中想起王韶当日在军议上模样,完全不似作伪。而王韶最后突然改初衷,跑去古渭,却是在他探望过称病韩冈之后事,“韩冈才是运筹帷幄之人。”
“是与不是并不重要,韩冈才智再高也不过个从九品,真正有威胁时候,要到十几年后。现在王韶才是相公你要在意。”姚飞尽着他作为幕僚责任,向李师中提着自己意见,“向宝中风,近日必然去职。新任钤辖少不得在关西选调,若是让张守约升上来,王韶更加难治。相公还是早做打算,在临路挑个合适人选,向上请命。”
李师中没有即时回答,而是犹豫阵,最后吞吞吐吐地问道,“翔卿你说……天子究竟有多看重王韶?”
李师中后悔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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