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先生说是!”韩冈低头受教,并不与张戬争论。张戬愣下,随即便摇头失笑。若仅是杀人未遂,苦主轻伤,凶手也只会是流配而已。阿云会被大理寺判绞刑,则是因为她和韦高关系。前面韩冈对此根本不提,想来也是不承认阿云和韦高丧期纳聘未婚夫妻关系。
不过张戬也不想争,还在吃饭呢,为桩已经有定论
仁礼中”这三条行动处事,却已不失为君子。
韩冈见程颢点头而笑,心中亦是喜。这代表他对儒学理论简单直接归纳得到儒学宗师认同。
所谓“注六经”,将经典往繁琐里解释,个“若曰稽古”,就能扯出十几万字注释,这是汉儒唐儒习惯。而抛弃这些琐碎注疏,而直接取用儒家经典原文来证明自己观点,以“”为主,而不是以“经”为主,即“六经注”,这是宋儒做法。
在此时,重新注释以《论语》为首儒家诸经并不稀奇。泰山先生孙复便倡导舍传而求经,著《春秋尊王发微》,弃《左氏》等春秋三传于不顾;安定先生胡瑗,著《论语说》,徂徕先生石介有《易解》,公是先生刘敞有《七经小传》《春秋权衡》,亦是别出机杼,不惑传注。气学张载、理学二程,他们也莫不如此,皆是对儒家诸经有着不同于汉唐注疏、属于自己见解。
韩冈也是样,虽然他如今对九经各部主要注疏,都能深悉大意,说个八九不离十。可他对这些扣着经典文字,字句加以注释,比经书繁琐千百倍注疏,却没有多高评价。
韩冈直认为,要想传播思想,理论是越简单越好。所以他就把儒学根本归纳成简单三个字——仁、礼、中,而直截当放弃对经文注释。只观大略,不暇细务,以这八个字为自己辩解,韩冈自认站在儒学大家面前也不会露怯。
“以冈之愚见,儒者之行不外乎守仁心,尊礼法,执中道。仁为礼本,以阿云案论,若韦高被杀,阿云自当斩,若韦高重伤不起,也是当处以绞刑,但韦高不过是轻伤,为些许微伤害命,却有违仁恕之道。弟子观阿云之罪,杖遣过轻,杀之过重。杀人偿命,伤人服刑,所以学生便判流三千里编管。”
仁为礼本,如果按照韩冈想法,后世所谓吃人礼教,便是只有礼而无仁,走入邪道,并不是真正儒家。如“君要臣死,臣不得不死,父要子亡,子不得不亡”,这样违反仁道说法,便是对儒学最无耻扭曲。
儒家根本是什?是仁。礼仅仅是纲常,是外在规条。后世吃人礼教,只顾维系礼法,完全背离儒家仁本心,这样根本不能算是儒,而是彻头彻尾邪教。就算给孔子多少封号都改变不这个事实。
程颢认同韩冈秉持仁心判决,不妄杀人,比什都重要。而张戬则有所不满,“律贵诛心,韦高虽未见杀,但阿云确有杀心。韦高虽是轻伤,阿云杀人未遂罪名却不能宽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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