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易和程禹身子便是颤,张张嘴,却什话也没说出来。两人都很清楚,他们顶头上司,判流内铨事、秘阁校理陈襄,绝不是好糊弄人物。在官场上沉浮日久,些小手段根本骗不过他。要不然,也不会刻意等着他去崇政殿时候,才把韩冈叫来。
刘程二人心中哀叹自家运气太差,怎陈襄去廷对后,还会回来?
自来少见肯做事官人,京中百司判事们,极少听说他们在廷对之后,还会回本署理事,多是放羊回家事。做官本来就是这样,太辛苦就不是官,那叫吏!刘易和程禹平常有事,也是尽量推给下面吏员。
陈襄又拿起韩冈方才所作墨义考卷,只眼,便点点头:“字不错!……就是少点神韵。多买点金石拓本翻翻,学着写,别做抄书匠。”
韩冈点头受教。
有定灵活权变余地,但主要还是依律条判案。既然法令清楚,当然好判。而且阿云案前后韩冈也是如指掌。当他再次面对登州阿云这桩杀人未遂案时,该怎判,甚至判词该怎写,都不是难事——标准答案就在心中。如果考官敢判错,闹到天子面前,都是韩冈占理。
看着韩冈振笔疾书,行行端正三馆楷书出现在纸页上。看着韩冈判词,刘易和程禹笑容渐渐收起,而脸色则点点地苍白下去。
“怎可能!!?”
两人在心中齐大吼,新近出来条令,韩冈介布衣怎可能知道?他才十九岁啊,怎可能向积年老吏样对法令概门清?!韩冈三份荐书中说他杀人、说他救人、说他惊人,就是没条提过他能判人!
“该怎办?”刘易和程禹面面相觑。韩冈过关斩将,走得顺利无比。这下……该怎向上面交代。
陈襄目十行,放下答卷,又赞句:“算是有才学。”
陈襄见多因为字写不出来而把笔管咬烂荫补官,真有才学有心气人物,早就去考进士或是明经。得人推荐、由布衣为官人,其实数量很少,而真有才学,数目更少。他在流内铨年多,加上韩冈,也不过掌之数——这还是包括
“怎回事?”
道洪亮声音突然间从门外传来。话声入耳,两人脸色不再惨白,简直是泛绿。他们点点地转回头,坚硬颈骨就像久未使用门轴般干涩,“陈判铨?!”
人随声踏进厅门。来人干瘦矮小,比韩冈整整矮个头去,而方才那道如洪钟般声音,却是出自于他口。瘦小身体上,面圣所穿朝服尚未换去。长脚幞头,黑犀腰带还有身代表六七品绿色官袍,宽宽松松套身。在腰带侧,还挂着个银丝绣小腰囊——银鱼袋。
韩冈躬身行礼,这名瘦削男子便是判流内铨事——陈襄。
陈襄进来后,谁也没理会。先走到桌边,低头看看刘易出给韩冈试题,又瞥眼脸色阵青阵白两名令丞,摇头冷笑声,“难怪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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