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此下去,切都要打回原形,就像仁宗庆历年间那次新政,起得轰轰烈烈,去悄无声息。范文正当时人望并不在自己之下,意欲革新意志尤其坚定,他笔勾地划去不合格*员,连“家哭何如路哭?”话都说出来,欧阳永叔又抛出《朋党论》,以对抗吕文靖【吕夷简】派指责,为推行新政,他们得罪多少人?但最后,仁宗皇帝退缩,还是切成灰,出京出京,贬职贬职,烟消云散,仿佛场噩梦。
说起来,如今变法危局,其实就是庆历新政翻版。如果不能度过这道难关,二十年前范仲淹失败和落寞,
看起来是为百姓说话,但实际上对朝廷毫无收益法令怎可能持续下去,真按照他们说来,怕是又有人会跳出来说是虚耗财税,恳请罢去。多少与国有益法令就是这被阻止。
但这事王安石不能明白地指出来,韩琦地位不同。英宗皇帝是他扶植上去,就凭英宗不肯出席仁宗大奠之大不孝,若没有韩琦居中调解,如今曹太皇说不定已经把英宗给废掉。而今上登基时,韩琦又是以宰相身份,依遗诏辅赵顼坐上御榻。
相三帝扶二主,韩琦功劳,不比前朝郭子仪稍小,实实在在定策元勋。韩稚圭在天子心目中地位,朝野内外无人可比。王安石也自知不能相提并论,单是资历、人望和权威就差得太多。尽管就是因为这些功绩、人望、权威,使得韩琦不得不避忌出外,但只要他远远地说句,东京城照样得抖上几抖。
如今在天子周围,还有谁不反对新法?好不容易安排吕惠卿为崇文院校书,在天子近前以备咨询。但据说吕惠卿父亲最近身体并不好,可能过段时间他第号助手,便要丁忧归乡。
均输法得罪京城里豪商们,因为他们通常与宗室联姻最多,所以并得罪宗室。青苗法得罪以高利贷为生地方上世家大族。农田利害条约还好点,不过是鼓励地方修造水利,多多开辟荒田,可说不定在实行过程中,地方*员会摊派劳役和费用,还是会惹到批地方世族。
太急!王安石视线漫无目标在黑暗中游走,心中叹着,实在是太急!次过便捅几个马蜂窝,如何不会朝野骚动。
可若不是年轻皇帝心急,他又何必接二连三推出各项变法条令?年颁布条,有个缓冲余地,方才是正理。
变法之要,首在得人。他王介甫仕宦三十年,沉浮官场,纵然不愿同流合污,却如何不知循序渐进道理?让提拔起来人才在历练中分出高下,辨明贤愚,这才是正道。但天子等不得,国库等不得,均输法、青苗法,农田利害条约,桩桩法案颁行得如此仓促,不都是因为赵顼想快点看到成果,所以要尽速充实国库吗?
可现在好,因为韩琦封奏章,赵顼便变颜色。
王安石悠悠长叹,若天子不能坚持,他入朝两年来番心血又是何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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