笑声里,他用力抖缰绳。马身动,在漫天雪花中,向着驿站行去。
……
京兆府驿馆,远远胜过韩冈这几天来经过诸多驿站。不但编制上有名*员直接主管,在建筑更是楼台园囿皆备,单是门厅就仿佛座酒楼,或者说就是座三层高酒楼,只不过接待是来往陕西*员罢。
正是节庆之时,厅中桌子已经被占大半。韩冈这样还没拿到告身从九品,在厅中诸多官人中,点也不起眼。验过驿券,韩冈在偏院弄到三间厢房,放下行李,留下李小六看守,同着刘仲武、路明又回到大厅中。
照着低品*员待遇标准,在驿馆中充当小二驿卒为韩冈三人端来桌子酒菜。韩冈尝下,酒菜皆是上品,不愧是京兆府。就是他们坐得位置不算好,三楼他还不够资格,而二楼靠窗,能看到灯火座位,个个都早早地被人占,只能找个近着楼梯口角落坐下。
六十年后……也许是四五十年后,眼前太平年景,就会因为两个蠢皇帝和几个*臣,而在来自北方铁蹄下,被踩得粉碎。
第次……穿越以来第次,韩冈思考着他来到这个世界意义。
记得前些日子闲暇时读得《李太白文集》,诗句读过便罢,但其中段序文却让韩冈铭记甚深:夫天地者,万物之逆旅也;光阴者,百代之过客也。
逆旅……韩冈觉得这个词实在很好,用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,在时光中逆流而上旅客。只是他不再是过客,而是已经定居下来。
他能为这个时代做些什?
韩冈邻桌贴着窗子,坐三人。身侧靠着窗两人,个四十多岁中年,个才二十出头,都是武人模样,身材健壮。单是坐着,便像是两山对峙。剩下个打横相陪,显示地位最低。他面朝外,背对着韩冈他们,只看他背影,也是个体格雄壮汉子,却穿儒生装束。
韩冈只瞥他们眼,便收回目光,与着刘仲武和路明起拿起筷子、填着肚子。
是更为富足,更为安定生活?还是——对,他老师有句话——为万世开太平呢!?
应该能做到罢!否则到这里走趟,又是何苦?
不知什时候,又开始下雪。但这场雪并不算大,风则变得更弱,雪片就如柳絮杨花,飘飘荡荡地从铅色天空中落下。
韩冈抬眼远望,举目茫茫,视野只及十数丈之远。可今早在驿站里看得黄历,却是明明白白地写着宜出行。
宜出行吗?韩冈哈哈大笑,真是好黄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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