俗话说宁欺九十九,不欺刚会走,像韩冈这样才二十上下便做官年轻人,不是才学高,早早地考上进士,便是投个好胎,承荫补。不论是哪种,都是动上下,后面就有大堆亲戚朋友跳出来,最是招惹不起。山羊胡子在衙门中多年,哪能不知?即便是转运陈相公也不愿无故得罪这样人。他忙带着众手下,在韩冈面前跪着请罪。
群税吏在韩冈马前磕头求饶,请罪声不绝于耳。刘仲武和李小六都看傻眼,知县来都没这大谱,好歹得来个知州通判还差不多。
韩冈冷眼看着,也不说话。并不是他不肯饶人,只是因为陈举和
说着,又从怀里将驿券和公文抽出来,向着税吏们亮下。
看到两颗鲜红大印,山羊胡子倒抽口凉气。走眼!竟然真是官!他干咽口吐沫,正要说话,韩冈却笑道:“本官受命入京,只带着这两样。剩下都是些不着紧什物,你们要查尽管查好。公事公办嘛……好说,好说。”
山羊胡子心中发寒,韩冈这话说,摆明是记恨上,他个小小税吏,哪经得起个少年官人惦记,忙赔礼道:“官人勿怪!官人勿怪!这也是奉转运陈相公之命,不关小人事啊……若在往日,小人纵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扰到各位官人啊!”
转运陈相公?转运使不姓陈,而转运副使则名叫陈绎,山羊胡子说得应该就是他,但这又关陈绎什事?韩冈疑惑着。
转运司主管路钱粮,其实是分司民政,甚至有时候还有审理案件权利。如陕西,负责军事经略司有缘边秦凤、鄜延、泾原、环庆四路,加上以京兆长安为中心永兴军路,总计五路,但转运司,却只有路,就是陕西路。
按照朝中规定,路份监司官,如别称漕司转运使,宪司提点刑狱使,仓司提举常平使,每年都必须花上半时间来巡视辖下州县,而当监司主官不在衙门中,那各司实际事务,便是由始终留在治所副使来处理。论权位,转运使和转运副使差得并不太多。
只是转运副使地位虽高,但陈绎跟税卡之间还隔着州县呢,他怎能绕过州官县官,直接插手税卡?韩冈时之间想不通。
山羊胡子不停地对着韩冈鞠躬道歉,为自己辩解,也不敢再坚持搜检。反正韩冈是骑着驿马,臀后有着烙印,而挂在马鞍后包裹又是不大,也不可能私下夹带。谁知道这位年轻官人身后有什后台,过于尽忠职守反会害自己,抬抬手,便示意要放行。
“不查,那怎行?”韩冈摇着头,正色说道:“大宋律条均在,尔等岂能轻违,纵使本官也不能大过国法去。小六,你把包裹都打开来,给几位‘官人’看看!”
韩冈不依不饶,山羊胡子面色如土,几乎吓得要瘫倒。韩冈方才亮出来公文、驿券,他只看清大印,但韩冈是明明白白官人做派,连这个记恨小人冒犯脾气,也是跟他见过官人们般无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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