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室中,灯如豆。
桌上幽暗灯火,随着室中众人呼吸说话而闪烁不定。投在墙上影子张
已经离城十里,城东热闹草市,早已成极远处缕暗影。韩冈静静地站在官道边凉亭中,眼望着东面。他仍是身略显单薄青布襕衫,高峻挺拔身子似是感觉不到周围清寒。呼吸凝成水汽,在眼前结成白雾,寒冷冬日清晨,大地寂静无声。王厚、王舜臣两人也似乎被这静谧气氛所感染,只敢搓手哈气,许久没有说话。
不知过多久,东面远方满目雪白中,突然多出个黑色小点。黑色小点越来越近,在众人视线中已经分离成两骑车。前面骑手身材如公牛般雄壮,身厚实地冬衣遮不住身上块垒横生肌肉,他身下老马几乎被压垮腰,步拖着步在走,隔几步就是声哀鸣,似是在叫着好累好累。在骑手身后,则是辆由两匹马拉着青布蓬两轮马车,赶车应该是个熟悉道路老把式,稳稳地将马车赶在官道正中。而在车子后面,又紧紧跟着骑,亦步亦趋。
见他们,韩冈便脸现喜色,连忙从亭中下去,站在路边候着,王厚和王舜臣如释重负,也跟着来到路边。
看到韩冈出现,前面骑手突然加速,身后溅起积雪如碎玉横飞,转眼奔到近前。在韩冈身侧,他扯缰绳,飞身下马。老马重负得脱,正想奋蹄嘶叫番,却被只大手猛地强压住,动弹不得,四蹄直刨得雪地里多出四个坑来。那名骑手豪放定住坐骑,回身在韩冈面前单膝跪倒,“韩官人,赵隆幸不辱命。老爷,夫人,还有小云娘子,都已经给俺请回来,还有官人舅家二舍【注1】,也跟着起来。”
听说舅舅家二表哥李信也来,韩冈小吃惊,抬眼看看紧跟在车后骑,应该就是李信。不过自己就要做官,亲戚来投也在情理之中。他急忙将赵隆扶起,温言谢道:“有劳赵兄弟。”
“不敢称劳!不敢称劳!”赵隆连声逊谢。他视韩冈为贵人,发自内心地感激。自从结识韩冈后,他便交上好运。从城门守卫这个见鬼差事上脱身不说,还被调入经略司听候使唤。跟在经略相公和机宜等大官身边虽是规矩太重,有些憋屈,但想到日后外放领兵痛快,些闷气地方也不算什。故而当韩冈请他告假去凤翔府帮忙接父母回来,知恩图报赵隆没有丝毫犹豫地便答应下来。
马车已到近前,车把式将车停稳。个小小身影从车上跳下,扶着韩阿李从车厢中出来。韩千六跟在后面下车,韩冈表哥李信也跟着下马。
相别再会不过月,却恍若隔世。看着神色装束如往昔,却已经成为官人儿子。韩千六、韩阿李老泪纵横,韩云娘小手捂嘴,不让自己哭出声来,却也是泪水溢满眼眶。
韩冈推金山、倒玉柱,在雪地中扑通跪倒:“爹爹,娘娘,孩儿不孝,让你们担心!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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