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母亲因操劳过度,贫病交加而过世之后,他直寓居在寺庙之中,靠着手家传好字为寺中抄写经书过活。孟惟遵照着母亲之前教诲,认真读书,这大相国寺中多有贫寒士子寓居,互相借书论学也方便些,寺中所藏碑帖他也时有参习,主要还图个不必自己每日砍柴挑水操持杂务便利,寺中又会因为抄书供给他笔墨字纸,省许多费用。
他用力地搓搓指尖,明心又向他行礼,道:"对孟施主,空见师叔叫小僧告知各位寓居寺中施主,今日寺中有贵人到访,还请诸位小心冲撞到贵人。"
孟惟寓居大相国寺,见多来进香贵人,闻言习以为常地问:"贵人?是哪家女眷怕人冲撞?"
明心笑下,老老实实地答道:"不是女眷,是谢丞相。"
男孩儿看着他,说:"小子孟惟,见过谢叔叔。"
谢别点点头,漫不经心地赞许:"惟,凡思也,好名字。"
伸出手想揉揉他头,最终还是拍拍他肩膀,将那枚梅花锞子递给他,说:"这个收好,别推辞,是谢叔叔给你过年压胜。"
他并没有想过,以后还会同这个孩子有什交集。
02
01
窗外雪好些日子都没化,天寒至此,其实不宜出门。谢别怕冷,身上白狐裘细密暖实,是李言亲自为他挑选。
他站在已故同年略显逼仄小院里,看着对他送来财物千恩万谢同窗遗孀,温柔亲切地叫她保重与她寒暄。
心里漫不经心想却是当下种种谋划将成,快要可以收网——这天下终将是属于他六殿下李言。
眼角余光瞥见那妇人身侧站着男孩儿,看起来和他自家儿子差不多大,清秀俊朗,戴着孝,眨巴着眼睛看着他。
孟惟放下笔时候手腕已经酸痛得不行,小心地吹干眼前经卷上泥金小楷,细细端详着这卷妙法莲华经,片刻后他揉揉疼痛双眼又活动下筋骨,站起身来走出禅房。
小沙弥明心正在清扫,看到他施个礼说:"孟施主。"
他双手合十还礼:"明心小师傅,十卷妙法莲华经已经抄好,回头去房里拿就是。"
明心点点头说:"阿弥陀佛,施主功德无量,小僧记得。"
天气已经很冷,可孟惟没什钱添冬衣。抄经得来钱钞大半要抵付寺中供给他食宿,仅剩些要存起来买书,没有半点留给冬衣余裕。
谢别忽然觉得无端恻隐,恻隐于他其实也是很可笑事情,但既来之则安之,对个失去父亲孩子觉得恻隐,本就是人之常情。
即便是他,偶尔也会有些人之常情。
他心血来潮地想为同窗遗孤做点什,便向袖里摸摸,倒摸到枚梅花金锞子。
那梅花锞子精美小巧,背面还铸他花押,这是特地打造给府上小辈压胜,这枚是今年才铸送到他手中,让他看看花样份量。
他俯**问:"你叫什名字?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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