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魂失位复正,李言恍惚很会儿,才慢慢地抬起手来揉自己额角。
守在边上无所事事黎平看见他这举动,忽然眼前亮:他向怕李澜刺激到他爹,便不许小傻子没事在这寝殿里打转。如今日日割血也割快旬,干脆下剂虎狼药,看能不能叫皇帝把那迷心窍痰给激出来。
李言不知道这些,他仍旧恍惚着,仿佛被困在稠浓白雾里,手指轻按半点止不住额角抽痛。他好会儿才被手指间凉意
李澜年少时候最爱枕在他父皇膝上,吃零嘴或者抱着兔子发呆,仰着头看他父皇批那些好像永远批不完奏折。
如今那些永远批不完奏折都是他在本本艰难地批阅,李言双膝更是久未许他安枕。他今天闹回,不知怎,精神陡然松下来,闭上眼,枕在熟悉双腿上,鼻端闻着药香和赤豆元宵桂花甜香,居然真就这睡着。
他是睡得安稳,旁人都觉得不知所措起来。李言愣着半晌,委委屈屈地看着膝上青年,满脸不知所措。乐意和黎平也看得呆,却也不敢叫醒他,最后只能先让宫女轻手轻脚地将地碎瓷片收拾,而后便都这眼巴巴地守着。
偏偏李言在用膳前已是进过药。本来他病体未愈,是不能吃赤豆元宵这样黏软且不好克化东西,但他今日忽然便说要吃。黎平给他请过脉,便道无恙,是以他服药又等片刻才吃上赤豆元宵。
因为皇帝如今是患心疾,药里自然少不得**茯苓之类养心安神药,剂药下去,不多时,李言便开始犯困起来。
李言本来就神思蒙昧,精神不济,现下倦怠起来,便忍不住眯眯眼,想要抱着个什便睡下。偏偏他膝上枕着个人,他便忍着困倦,纡尊降贵地端详起这个凶恶逆子来。
他依约知道这是李沦,是那个弑兄杀弟,软禁君父忤逆禽兽。他最心爱幺子李澜……天生痴傻,被这不孝子所掳,拿捏在手里用来要挟他就范……李言本是为爱子忍气吞声,可在是灯下细看两眼,忽然便觉得这年轻人眉眼极为熟悉,熟悉得竟叫他况味出有些亲切来。
说是为人君父,李言和自己除幺子之外三个儿子从不亲近,他如今神智昏沉,时常想不起事来,几个儿子脸都是雾花水月似朦胧不清,偏偏膝上这个竟叫他觉得熟悉。
他忍不住伸手撩起年轻人披散头发定睛细看,触手发丝微凉,带着湿意,叫他下意识地在指尖捻捻。睡得正香青年似乎是被惊动,含糊不清地叫声“父皇”,又侧侧头,用脸颊在他手背上蹭蹭。
李言被他蹭得手背酥,下意识地想缩手时候,又觉得手背被蹭得发酥。年轻人面颊是柔软,白皙而光洁,胡须都还没有散漫地长开。他愣在那里,脑海中全是碎乱光影,光怪陆离间好像有人叫他父皇,他极目看去偏看不清,揉揉眼睛,便从那光影里跌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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