后来有李澜,才会抱着傻儿子起看奏疏。
除去前朝臣子们不提,李澜是这宫中除皇帝以外,唯个被允许翻开奏折人。
李言从来没想过李澜这样就会识得字,现在看着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,但是他已经确实地认识到自己不可能因为这件事就不再疼爱李澜——他澜儿是他骨中骨肉中肉,习惯被陪伴之后再度被个人留下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,那样尝试夜就够,他不想再试。
李澜认识字也没什不好,眼下就很帮得上忙。
李言满意地再次低下头,比宣纸更苍白尾指点在奏疏上,又看两行,轻声吩咐正在小心翻阅奏疏李澜:“再把说均税折子也找出来。”
李澜认字认得很艰难。他从没有受过应受系统教育,认字全是来自于他父亲指掌间泄露给他只言片语,倘若不是天资过人,要这样记下那繁复文字,其实是很有些难为人。
他那日之所以会看奏折也是穷极无聊连蒙带猜,句话里有时能认得半句,有时只认得两三个字。蒙学里用书都会尽量拣选简单常用字给蒙童们打基础,朝臣们奏折却不同,满朝朱紫在行文时,是从来不会允许直白无文这样词在皇帝心里和自己挂上号。
幸好只是需要把带着襄州两字奏折挑选出来。
李澜就着乐意捧来热手巾擦干净手,从他父皇膝头跳下来站在御案前,迟疑伸手去拿本奏折。
大珰们口中小祖宗平时从没有这小心翼翼地翻过什东西,李言允许他碰东西他怎摔打或者用满是油渍糖浆手去抓都无所谓,李言不允许他碰东西他根指头都不会碰。
李澜迟疑地看着他。
李言想想说:“就是平均税赋,谢别这两年直在讲要改税制,前阵子不又在朝上提。”
皇帝素来有自言自语习惯,不然也教不会傻儿子认字,独处时候
所有和政务有关东西都是他爹以前不许他碰东西,李澜就算是用刚抓过酥油肉饼手去抓他爹龙袍都不会挨说,但是他父皇在下达这个指令之前强调要他擦干净手。
李澜有点小心翼翼地翻开那些由上好熟宣写就奏疏,用尾指点着,逐字逐句地找“襄州”二字。
李言抬眼看到他动作,忍不住多看眼,又看看自己下意识地点在奏疏上尾指,再次莞尔。
李澜认字不多,但挑选奏疏意外快,他并没有贪看那些字纸上到底写什,只是尽职尽责地找着他父皇要他找字,在找到之后便小心翼翼地为他右手受伤父皇将奏疏翻开摆好。
这样事其实并不难,随便找个读过内书堂粗通文墨小太监都能做比李澜更好。但李言从不许妇寺干政,哪怕乐意这样贴身侍奉大貂珰都是决不被允许伸手去翻奏疏,李言同近臣们又不算亲近,时常便是见过臣子之后个人独坐在殿中理政,需要时候再召见臣子,或者由臣子们主动请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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