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睛适应床帐里头漆黑之后,渐渐能看出依稀轮廓来,李澜不知什时候从他自己被窝里拱进皇帝被窝里,身子微微蜷着,安逸而无害样子。
李言看着他,只觉得心里无比平静,再度闭上眼睛,渐渐地就睡过去。
梦中仍旧是不安,只是手中多柄沉甸甸剑,那把剑与他血脉相通,有着血肉似得温度,那温度从手心熨帖到心里,李言心中难得是十分宁定,挥剑狠狠地斩破眼前尸山血海。
虽说仍旧是做梦,但李言自觉睡得比往日要好,第二日清早起来时候难得不觉得疲惫又头痛,只是李澜仍旧是那个姿势抱着他手臂,宿没动过,压得他手臂发麻。
皇帝又宠溺又无奈地笑起来,轻声叫他:“澜儿。”
李言叹口气:“那就多动动。”
李澜这才蹭过去,甜甜地说:“好!”
乐意和乐然在边上憋笑。
因为怕小儿起夜惊扰皇帝,加之皇帝实在不是能安稳地睡在外床人,所以入寝时候李言睡在内侧,让李澜睡外床。
李言许是方才和爱子嬉闹通,出些汗缘故,今日入睡没有往日那般辗转。李澜看起来很闹个孩子,睡起来却意外安静,连呼吸声都极轻。
李言也重新沐浴番,再度回到寝宫。
他在前面走,自有宫女在后捧着吸水棉布长巾包裹着他长发小心地擦拭着,李澜已经被彻底擦干,正在龙床上打滚。
李言看他从床这头滚到那头又滚回来,笑笑,转脸看向乐然:“怎又由他胡闹,还睡不睡。”
乐然忙告罪,李澜听到他声音,骨碌坐起来,赤着脚跑过来抱住他腿,甜甜地喊父皇。
李言顿时心软,摸摸李澜头,又在他头上轻轻地敲下:“怎赤着脚,着凉怎办。”
李澜往被子里缩缩。
李言侧过身用另只手捏捏李澜脸颊,李澜“唔”声,缩
李言闭上眼想会儿朝中琐事,鼻翼边传来淡淡桂花甜香,渐渐叫他觉得倦,意识溢散开去……
却忽然觉得手上沉。
他心里惊,睁开眼来,抬手就想甩开那个沉甸甸地压在手上东西,但那个东西触感温热柔软极,甚至用软软脸颊蹭蹭他手臂,然后抱得更紧些。
李言这才意识到,这个手脚并用扒在他手臂上,原来是李澜。
皇帝睁开眼睛,在片漆黑床帏里看会儿帐顶,蓦地笑起来,转过头看着抱着自己手臂睡得正香小东西。
说着弯下腰,亲手把小儿子抱起来。
儿子比他想得更有份量些,李言无声地咬咬后槽牙,强撑着为人君父颜面,在乐意脸担忧关切里,把李澜抱起来,大步跨到床边放下。
李澜乖乖地被他爹用奇怪手法抱过去,张开双臂说:“父皇,睡。”
李言喘会儿,在他身边坐下,摸摸爱子小脑袋感慨:“确实该少吃点。”
李澜委委屈屈地看着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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