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温热让他久违地动念,那温热来源是他血脉。
这是他孩子,他后嗣,他血脉继承人。
李澜眼睛干净明亮,像是双晶莹剔透黑色琉璃珠子,在水里洗过,半点尘埃也沾不上。
李言曾度十分畏惧见到自己孩子。因为他儿子们身体里流着他血,他无法相信这些孩子不会和他样冷酷无情蔑视伦常。
或许有天,为这皇位,他们就会将自己最亲近手足个个屠戮殆尽。
顿顿又说:“近来重华宫中饮食用度也增长不少。”
李言点点头,含着胡麻饴糖,掐掐儿子脸,有点含糊地说:“难怪来请安都没那勤,原来是猫在屋里吃好吃呢。”
李澜捏着手里帕子,仰着头说:“娘说,胖些可爱。”
李言眼神阴鸷片刻,把嘴里胡麻饴糖嚼得嘎嘣响。嚼罢转头对乐意说:“去告诉那些妃子,无事不得往重华宫去搅扰。再去告诉澜儿母亲,不要耍这些小聪明,朕儿子,朕自会好好护住。”
说着拍拍李澜头:“澜儿这好看,若是长得痴肥蠢笨,父皇可就不喜欢。”
李言看着李澜,李澜眨着大眼睛,无辜地回望他爹。
想会儿,恍然大悟地举起手里吃剩半块胡麻糖就要往他爹嘴里塞。
李言看那还有小孩儿牙印和唾痕糖块好会儿,乐意都以为洁癖成疾皇帝要下令把六殿下拖出去,就看到皇帝慢慢地张开嘴,含住糖块。
乐意赶紧低下头。
李言好吃甜食,不过很久没吃过甜食。胡麻饴糖香甜带来种仿若隔世幸福感,叫他忍不住眯眯眼。
然后亲手弑杀坐在帝位上父亲。
这样念头如同鬼魅样昼夜不息地纠缠着他,让他惶惶不可终日,孤单得高处不胜寒。
可现在,他却因为李澜身上由自己赋予血脉而觉得欣悦。
嘴里胡麻饴糖残留甜香还没有消散,他忽然倾身搂住李澜,仿佛久罪得赦般无声哀恸。
李澜两眼顿时水汪汪起来,把抱住李言小腿不撒手。
李言笑笑,轻轻拍他背,说:“以后每天来父皇这里请安。不许叫乐意抱着,自己走来,再走回去,这样糕饼果子吃得多,也不至于发胖起来,知道没有?”
李澜呜呜咽咽地抬起头来,用力地点点。
李言看着他哭花脸,心软得不行,伸手帮他抹抹眼泪。
孩子脸又小又软,吹弹可破,李言近乎神经质地小心翼翼,总觉得不小心就会弄伤他。
李澜舔舔手指,冲他甜甜地笑着说:“父皇喜欢,下次,澜儿,带。”
李言拿块帕子给他擦手,擦着擦着在儿子小脸上捏把,说:“澜儿,你最近是不是胖?”
李澜捏着帕子,满脸无辜。
乐意听到宫中片沉默,连忙抬起头,说:“启禀陛下,六殿下是胖不少。”
今天把人抱来时候,手上分量沉得很分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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