旋即心头跳,州郡牧使俨然封疆大吏,所上奏疏攸关社稷,岂可轻易叫童子看去?
便急急趋入行礼如仪:“臣叩见陛下,恭请圣安。”
“起来吧。”皇帝话音里还带着笑,语气温软得让王尚书受宠若惊,起身后小心往御榻上望,却又是吃惊。
他原以为里面是个五六岁稚童侍立,看见却是个十二岁俊美少年偎着皇帝坐在御榻上,拿着本奏疏皱着眉头似乎是在分辨什,若非身量不对,只凭他面上稚气,王尚书多半会以为他确实只有五六岁。
他回京任职还不久,不太清楚京中境况,隐约听说过天子对诸王不假辞色,唯独对有些痴傻幼子楚王宠爱有加,如今看来御榻都坐奏折都看,这岂止是宠爱有加。
皇帝这几日又病着,谁都不肯见。
当今天子向对后宫和子嗣冷淡得紧,他向来都是苛刻寡薄性子,尤其在病中,更是阴晴不定,向不肯见人。偏偏皇帝身体不算太好,时气稍变就是病着,朝臣们已经习以为常。
王尚书以急奏请见时候心里还有些惴惴,只盼着皇帝陛下今天病况稍愈,心绪尚可,免得到时候又要遭殃。
被御前大太监引入暖阁时候,却听到阵笑声,嗓音既温且柔,带点病中沙哑,倒十分中听。
他分辨出这是天子,顿时周身松,却是心中纳罕,不知何方神圣能将天子逗得这样开怀,再走两步,就听到个脆脆童声委委屈屈地道:“父皇还笑,这句子怎这长,澜儿……呜……”
正思量着,皇帝见他盯着楚王,便挑挑眉淡淡不满地问:“爱卿有何要事启奏?”
王尚书忙从袖中掏出本奏折来,正待回禀,又迟疑片刻,谨慎道:“陛下,事关机要是否……”说着目视那多半是楚王俊美少年。少年满眼好奇地与他对视,双眼黑白分明,眼神直勾勾近乎无礼,却越发让人觉得痴傻之说确有其事。
皇帝啧声轻哂,淡淡吩咐道:“澜儿,把耳朵捂上,不许听。”
少年脆脆地应声,举起双手掩着耳朵,那本奏折就这啪地掉在他膝上。
王尚书颇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幕,皇帝已经摆摆手:“好,说吧。”
“你只管个字个字念出来,念不动就停停。”
这是皇帝含笑温声抚慰。
王尚书有点想象不出皇帝温柔笑着是什模样,皇帝生副好相貌,但自先帝末年连番宫变,皇帝踩着兄弟尸骨血水登极践祚后,在外贯都是十分威严冷厉神色,偶尔弯弯,也多是冷笑轻哂,新入仕小臣多有心求外放,只为不要日日面圣。
他这边心惊,里头那个脆脆童声又磕磕巴巴响起来:“臣东莱郡公抚州刺史钱……隶顿首再拜。”
王尚书忍不住在心里念句:错,是钱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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