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江老师你想想,谁赖咱帐,他俩真就往人老板家里去住,客客气气,住下就不拿自己当外人……”
“嗯,他们还占人家床。”
这也就是仗着对方不敢动手啊,江澈想着。
“占床算什,吃饭才吓人呢,这边桌子本就吃得肚子闷气,他俩上桌还自己加菜,咵,从包里拎着条蛇,斩头去皮,剁吧剁吧,扔锅里。”
“山老鼠那大个,他们烤着吃。”
“这不前两天刚满月,趁这机会,还想着请江老师帮忙取个名字呢。”马东强笑着说。
“好啊,回头想想。”江澈有点儿挠头,因为这样下去,他怕是没那多名字可取。
接着不知是谁起头,又再次说起王地宝和蕨菜头。
这俩茶寮村最大无赖活宝当初跟江澈“斗争”旧事,又次被人重新提起,似乎都还历历在目。
“他俩现在也还那样,估摸着这辈子也改不……”老村长苦笑起来说:“不过现在人倒是派用场。”
从机场返程车上都在叙家常。
江澈是喜欢这种感觉,虽然茶寮平时有什大事要事都会向他报告,但是日子,终究是不在那里过。
他喜欢听,喜欢听茶寮人依然如故地叫他做江老师。
喜欢大伙儿像现在这样侧着身,扒着椅背,扭着头,热情地跟他说起村子里大大小小,鸡毛蒜皮趣事,提起来个个他依然熟悉,但又许久未见人。
有人说:“杏花婶家大女儿招个上门女婿,也是读过中专。”
“闲,就在黄蜂腰上系根线,牵住哄它飞,赶它爬,他俩能瘫沙发上玩天不动弹。”
“……”
“总之茶寮帐,现在外头都知道不好赖。
他说这用人主意还是林老头给出。
“他俩现在管要账,要账难啊,现如今。”老谷爷皱眉头感慨句,说:“倒是没见欠账敢跟咱们茶寮硬扛,但是无赖就多……这人旦无赖起来,般还真没什办法……还好咱也有人。”
“那是,别人是耍无赖,咱这俩,是真无赖,根骨里生。”根叔在旁笑着补句。
老谷爷点点头,看着车窗外米国天空,感慨说:“咱茶寮百年,话说也就出这对……不过生真是时候。”
除骨子里生出来无赖,王地宝和蕨菜头也有特长——蛇虫鼠蚁。
“哦,这个知道,杏花婶当时给打电话”,江澈说,“赶不回去,是托麻弟带红包。对,杏花婶这回怎没来?”
“说你都不信,她怕坐飞机,怕得要死。”根叔接过去,说:“也是奇怪,你说杏花那泼辣个女人,天不怕地不怕,偏就怕这个。”
明明不觉得好笑话,因为人是大伙都熟悉解人,形象具体,反而都笑起来。
笑过后又有人说:“马东强二婚媳妇儿给他生个小子。”
其实马东强自己也在车上呢,事由旁人替他说,他自己就在旁得意,四十多岁再开花,他如今出去也吹得牛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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