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觉累,他找个围着棵老树修简易小花圃,挨着边缘石块坐下来,眯眼看不远处群六七岁孩子跳皮筋,看得时不时笑出来。
过会儿,附近房子里传来饭菜香妻,又传来妈妈严厉喊孩子们回家吃饭叫声。
那群孩子收拾皮筋,团好放进口袋,约好明天再玩,恋恋不舍走。
不远处,家又家灯火亮起来。
木毛抬头看看墨色天空,今晚他妈连个月亮都没有,突然感觉有些凄凉。
木毛不样,他是真正底层,“黑社会”体系里最小虾米。
吃喝偶尔有,富贵不敢想,搁老实人身上收获那点儿威风劲,在心理上也完全不够层又层大哥们糟践。
在底层呆久,木毛当然也有自己生存方式。
被蛇哥拱出来之后,他先朝深大方向走段,然后个90度拐弯,就往别处闲逛去。
“傻子才去给你打探消息呢。”个人边闲逛,边嘀咕抱怨,“等着吧,等老子哪天混出头,有钱,有势……这声木毛哥,你们个个,最好都喊得好听些。”
九十年代初,社会在欣欣向荣同时,也有它不可否认混乱面。伴随着整体开放而来,是人们定程度上不可避免迷茫,所谓行差踏错,从思想到行为都是如此。
这时期,般人说“生意难做”,往往不同于后来理解,它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竞争和市场问题,而在另外两面。
官和管这个层面上事不提。
社会层面上,做生意有个词叫“买平安”,说不是保险,而是真会有人跟你收保护费,甚至强取豪夺。
同理这年头人们出门做生意所冒风险,也是后来很难想象。
“瘪蛇,过来……别怕,不搞你,会留着你。留你带在身边,好好给当小弟。对,姑娘先挑。”
“老三,说你呢竹子,过来……你去公安局打探下消息,被抓,就被抓,记住嘴要严,乱说话弄死你。”
“还那谁,肥勇,嘿哟你小子不错啊,这身肥膘,看下刀子都不会出血。好,以后干仗你冲第个……”
“剩下兄弟们放心,会是个很好老大,义气,大方。”
沉浸在美好幻想中,木毛逛就是整个下午。
举个例子,这时候很多人如果出门开店做点小生意,考虑租门脸……其中房东在当地是什样人物,能不能依靠,能不能挡灾,也是重要参考因素之。如果是,也愿意照拂,那哪怕房租贵点,年节送礼不得不丰厚点,多数人也都是愿意。
肥勇就是这个年代典型那种祸害。
如果把像老彪那样批人先排除掉,像肥勇这样,就可以算是小城大混。
在“天罚”来临之前,这批人中部分着实过几年好日子,富贵而且威风。
往下,像竹哥这种,也都有段好日子过。甚至蛇哥在港城偷渡客躲藏那块偏僻土地上,也都作威作福好几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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