饭后是几个孩子抢着洗碗。
休息会儿,就又玩上排球。
“砰。”
球飞出去,外头还不能上“体育课”孩子们抢着去帮忙捡,把球还回来。江澈其实还好几个排球,但是必须狠心,他得让孩子们先渴望上学,这是其中个小小诱惑。
个面庞黝黑,个子很高姑娘拿球在手里,有点儿怯,发愣。
江澈自己下厨,前两天孩子们送小鱼他给搁油里煎成小鱼干,这会儿放上紫苏叶,点辣椒,炒起来就小碗,黑糊糊,但是很下饭。
四个孩子都被留下来起吃饭,捧着大碗,懂事夹条小鱼就是碗饭,辣得满头汗,边抹汗,边灿烂地笑。
他们说以前老师都嫌他们脏,呆不长就跑,还说家里烧菜不放这多油,小鱼干没这香。
吃饭时候也聊天,杨马良说他以后想开拖拉机,就像马东强那样,到哪儿做活别人都得给他请酒上烟,豆倌说他要当老公,做谁老公不计较,是曲冬儿更好。
曲冬儿就踢他。
厨房小桌方正结实,桌面厚,桌腿比胳膊粗,用是什木头江澈不懂,但是农村老东西大多讲究个牢固耐用。
粗瓷大海碗里乌青山粉面冒尖,压不动桌子,但是搁在江澈心上是沉重负担。
哭笑不得回忆起前世,当时还不是郑书记郑忻峰进山来看他,听完稻谷堆传奇很激动,喝酒骂街说:“搁山里有口吃就不错,你跑个屁啊。”
江澈说:“不跑不行啊,不跑以后丢儿子在山里算什情况?”
那时候江澈其实依然算懵懂少年,身上带着几分害羞腼腆,哪怕和大伙相处好,也是被“欺负”对象,村里大小媳妇儿们奶孩子,看见江澈路过,就会逗趣说:“兔崽子,吃不吃,不吃给小江老师吃。”
江澈说冬儿你就好好读书,以后考个清华。曲冬儿睁着大眼睛问清华是什?江澈说就是啊,整个茶寮村,整个下弯乡,整个峡元县,都会为你骄傲个去处,在燕京。
曲冬儿说燕京那远啊,有点怕。
江澈说你长大就不怕。
哞娃说他要当八路军。
江澈猛地下回忆起前世泥石流过后那具裹满泥巴,小小身体……忍住眼泪伸手揉揉他脑瓜,有点儿难受说:“好,哞娃好好长大,长壮实,以后当八路军。”
然后看着江澈落荒而逃,哈哈大笑。知道他是个没胆,村里男人们也都放心。
那回,老郑围着晒谷场后面稻谷堆转两天,最后没被拖进去,觉得挺遗憾。
他说他觉得杏花婶长得有点儿神似巩俐,都是大骨架女人,当然不是像《红高粱》里九儿,也不是像《大红灯笼高高挂》里颂莲,像是《秋菊打官司》里秋菊。
江澈实在看不出来哪里神似,又或者说,这个年头其实不少农村妇女身上,都有几分秋菊影子,倔强、热情、粗犷。
面肯定是不能吃,这就得表明态度,不然要出大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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