单飞白“呀”声,抬手擦擦他眼睛:“哥哥,你哭?”
他用天真无邪童音道:“你哭什呀。都没哭呢。”
这次见面,彻
小小章行书脑补得眼泪婆娑,痛苦地咬紧枕头角,暗暗发誓,如果有机会,他定要好好补偿弟弟。
后来,在场“棠棣”新年晚宴上,他终于见到自己弟弟。
……与他想象全然不同弟弟。
那是个粉雕玉琢小少爷,身金尊玉贵气派,似乎生来就是为做众人视线焦点。
单飞白看起来不忧愁、不痛苦,有春风样笑容,还有两枚小梨涡做点缀,看起来完全不需要行书多此举,进行任何弥补。
进单家家门时,他还叫单行书,只有两岁。
他觉得父母爱得那样好,好得针插不进、水泼不进。
他喜欢看他们这样,他仿佛是全世界最幸福小孩。
然而,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,单行书懂事太早,且剑走偏锋地继承他祖母骨血中点特征:强烈家庭责任感。
等他能看懂银槌市八卦新闻、听懂身旁同学窃窃私语时,强大负罪感直接把他压垮。
章荣恩最近留点胡须,又瘦削不少,身文人忧愁气质愈加出挑,走在衣香鬓影里,也带点穿花拂柳风雅气。
可他满心里不见风月,只有铜臭。
鹅似伸长脖子,看眼门口,还是没能等到想等人。
他转过身去问章行书:“他说定会来吧?”
章行书也不大确定,他从来摸不准他这弟弟脉。
他牵着祖母手,走到他面前,大大方方地和他打招呼:“你好啊,哥哥。”
行书张面皮臊得通红——单飞白好端端个婚生子,居然凭空冒出来个哥哥,简直是天大笑话。
他咧咧嘴,羞愧到几乎哭出来,眼圈都憋红:“你,你好。”
他这弟弟见他反应如此激烈,感情如此浓厚,也愣住,仰头望他会儿,似乎是极轻极快地笑下。
行书没能看清,便以为是自己错觉。
他不敢置信,自己美好生活,居然是靠献祭另外个家庭换来。
可他不能责怪给他优渥生活父亲,给他生命、还异常疼爱关心他母亲。
行书直在想那个失去母亲时还尚在襁褓里弟弟,想得睡不着觉。
在他想象里,他弟弟是株可怜小白菜。
他没有父亲,没有母亲,只能陪着祖母——行书没怎见过祖母,只见过她照片,不知道她好坏。但看父亲对她讳莫如深态度,他觉得祖母定不好相处。
他唯唯诺诺道:“应该吧……”
瞧他这副烂泥糊不上墙样子,章荣恩腔子责备话到嘴边,还是强自咽下。
大儿子太没想法,胆小如鼠;小儿子又太有想法,狗胆包天。
章荣恩有心化身女娲,把他们俩捏在起合二为,可苦于无力回天,只能认命。
其实,章行书其人,倒不是全无想法、全无人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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