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己提出与他相好就有这令他生厌?用得着把自己赶出门来吗?
搬进新殿后第晚,卅罗生平第次尝到孤枕难眠滋味,合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,终是忍无可忍,赤脚从床上滚下来,在房中洒些清酒,又把被褥拖下地来,囫囵铺铺,头倒下。
他愤愤不平地想,老子他妈怎这贱,有床不睡睡地板。
想着想着,气着气着,他竟成功睡着。
然而后半夜,酒味散,他就醒。天上月色分半清辉入窗,更衬得床上光秃无物,没有匀称呼吸和侧眠身影,卅罗难受得烧心。
岳溪云早被这位师兄磨得没脾气。
二人从小同入师门,起长大。岳溪云向来敬慕岳无尘,在他心目中,师兄合该是个沽酒杯,醉卧桑田世外之人,风陵山主身份亦不能拘囿于他。因此岳溪云力担当,把凡间俗务挡下,好让师兄安心地做他酒中仙。
然而,徐行之来,让师兄甘愿脚踏入红尘世。
这样看来,人克人,物降物,倒真是亘古真言。
……罢罢罢,既然他高兴,就让他去研究他徒弟婚礼时该摆几桌宴吧。
世上修仙之众,男多女少,是而同性道侣并不少见,但其中大多都是在呈报师尊君长后,悄悄搬到起就是,哪里敢大张旗鼓地拟办亲事,昭告天下?
然而徐行之加岳无尘,哪个都不是要颜面人。
既然要办,就要大办,办得天下皆知最好。
婚事筹备,诸样事务无不繁琐。问名、订盟、纳彩、纳币、请期、亲迎,每环节都得细加琢磨,哪样都疏漏不得。
岳无尘扫往日懒散之态,成日里熬在青竹殿内,案头上摆均是徐行之婚礼所需各项安排,上到聘礼清单里要添什内容,下到成婚那日廊上挂什灯笼,他都要亲自过问。
他烦躁地砸砸被子。
娘,姓岳欺人太甚!
既然睡不下去,卅罗索性翻身坐起,披月而行,往青竹殿走去。
青竹殿内仍有
人欢喜人忧。岳无尘壶椒浆酒,根朱砂笔,为徐行之婚事其乐无穷地忙活着,但卅罗心情近来却越来越差。
自从向岳无尘挑明心意,两日之后,岳无尘便让卅罗迁出青竹殿,为他另置座新殿。
山中诸人均未觉出有何不妥。
卅罗早不是当初被清静君领回山来小孩子,和师父同居殿,必有诸多不便。如今搬出来,清静君为他挑离青竹殿极近间殿宇,这荣宠也并未减损分毫。
……唯有卅罗觉得不妥极。
岳溪云对师兄异常热衷有些不解:“师兄,你定下宴上要饮何酒便是,事必躬亲,劳心劳力,何必呢?”
岳无尘核对着邀请名单,仔细地加以审阅批注:“行之无父无母,多留些心是应该。”
岳溪云哭笑不得:“山间俗事繁多,怎不见您如此上心?”
岳无尘愣愣,慢吞吞地说:“……啊?不是有溪云在吗。”
岳溪云: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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