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回被他逮个正着,卅罗说话自不会客气到哪里去。
“世上不止个徐行之,双眼别老盯在他身上。专注修炼,比什都强。”他斥道,“为着个人就失魂落魄,这便是你们魔道之人出息?”
九枝灯已习惯被人提及其魔道后裔身份,但从那前半句话中,他竟读出点若有若无善意。
尽管在他看来,这世上确然只有个徐行之,其他人有千好万好,也都有个统缺点,“不是徐行之”,但九枝灯同样听得出来,卅罗对他有些关照之意。
于是,他躬身拜,领受训诫:“谢二师兄提点。”
而在此时,九枝灯伫于殿外,仰头望日。
这几日来,三门首徒亲自侍于徐行之身侧,当然没有他进去探望资格,他只在殿外打转,偶尔能听到师兄两三句笑语自墙内传来,便觉心中踏实。
从刚才起,殿内说笑声停,九枝灯猜想师兄是歇下,转身欲走之时,突然听得背后传来声沙哑轻笑。
九枝灯蓦然回头,瞧见那个黑色抱臂而立影子,才收戒心,俯身下拜:“二师兄。”
“在这儿听几个时辰,好听吗?”
忍地抄起只桃子堵住他嘴,终于得个耳根清净。
但他目光忍不住溜向窗外,惦念着那颗微微炸毛圆脑袋,想,傻子,让你当近侍都不要,不识抬举。
不过亏得陆御九相助,徐行之寒伤迅速好起来。岳无尘每日早晚都会来探视他,亦为他体内寒毒锐减而欣喜不已,叮嘱关切,状如慈父,看得其他三门首徒眼热不已。
三门日常事务不少,三人想多淹留些时日,也只能想想作罢。待周北南也离开后,岳无尘足足在徐行之殿中坐整日。
徐行之心里有些过意不去,玩笑道:“师父,您若有事就去忙吧。现在又没法陪您喝酒。”
卅罗以前
九枝灯面色微变。
卅罗熬过该死变音期后,养就把魅惑人心哑嗓,三分邪意两分挑逗,九枝灯不大喜欢这样不正经声音,但此人既有师兄之尊,他理当拜服,因此他没有说话,只低头站着。
卅罗往前走出两步,颇想抽自己这个小侄子脑袋。
这些年来,他已确证此子是天生反骨,当正道小修士当得乐此不疲,他看在眼里,气在心中,那叫个恨铁不成钢。
可再不济,此人也与自己有些血脉联系,看他为那个姓徐这般自苦,卅罗颇想替其兄管教他番。
“找行之又不只是为喝酒。”清静君持书卷,懒靠在躺椅上,随便个静止姿势便是风仪万千,“几日来你这里都热闹得很,怕人尽去,行之会寂寞。”
徐行之心中生暖,笑道:“师父可真好。”
岳无尘转向他,温言细语:“说话费神,多睡会儿罢。”
徐行之当真听话地闭上眼睛,不多时便浅眠过去。
岳无尘远远望着床上安睡着徐行之,只愿时光停留,他徒儿能永远这般满足快活,再无任何忧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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