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行之语未发,自行踏出暗处,往山门处走去。
螽斯鸣声骤停,四下风叶俱静。
他不需通传,亦不需疾言厉色地吼叫宣战。
扩散开来满身元婴灵压如同压城黑云,把整座风陵山悄无声息地笼罩起来,发出信号也唯有意:
——让九枝灯滚出来。
温雪尘注视着他面庞,讽然笑:“去风陵山等着吧。他会来。不过,若是孟重光与他同来,你可要小心些。”
“孟重光?”听到这个名字,九枝灯神情转淡,眼中却同样含讽意,“解他,也解师兄。孟重光绝不会允许师兄来,而师兄又定会来。所以,他们二人,绝不会同时回来。”
……
风陵之夜如斯静谧,螽斯低鸣,薨薨蛰蛰,平白惹得人耳廓发痒,其声之安然,仿佛这世间死生成毁之事,均与其无干。
西南门处,两名魔道弟子提枪守于门口,正聊着些闲话时,其中人陡然咦声,觉得颈间有些痒,便伸手去抓挠。
对待风陵山诸人,他叫门开在蛮荒中部平原位置,位置靠近封山。
虽然诸人因为下落时间与方向不同,落点会有些不同,但彼此差错不会太远。
然而曲驰与陶闲坠落之处,九枝灯尚未凭心定之,走近看,他才透过那云霭似水镜,看到片汪洋恣肆、怒涛拍岸巨海。
……二人看样子是跌落入海中,想下去寻也困难。
九枝灯神色间有些懊恼:“……他们落入无头之海。”
他刚抬起手来,对面人便圆睁双目,死死瞪着他,眼中露出惊怖骇然之色。
他想问问同伴看到什,但从他喉咙间发出已非人声,而是鲜血粘腻喷溅声。
——柄折扇横空闪出,斫入他脖子,又呈扇状割裂另人咽喉,才飞回群树暗处。
于暗处走出名素衣缥带青年,右手掩映在被风吹得如浪般翻滚袍袖之间,左手接回折扇已化为柄锐锋,被他反手握住,背于身后。
剑身上残血未干,浑圆血珠顺着剑身向下缓缓淌落。
“……也罢。”温雪尘叹过声,便尝试往好地方想去,“刚才以灵力探测过,那少年不过是个凡人,在蛮荒之中怕是活不过日光景。大概不足为虑罢。”
话虽如此,九枝灯神情间仍是难掩遗憾。
没碎片,不知师兄手能否接续得上。
见他沉思,温雪尘问他:“你在想什?”
九枝灯答:“在想,卅四已走三日。师兄何时会回来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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