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还没说完,他便在孟重光冷得刺人目光中瑟缩起来,狼狈地退到后院去。
闻言,徐行之不禁微微弯眉眼。
——去年周北南生辰,他依往常惯例,携礼到应天川赴宴,把宴上吃食挨个尝圈儿,才指着其中道白鳞鲈鱼汤,笑道:“就这个还有点味道。其他都吃腻。”
当时周北南态度很鲜明,爱吃吃不吃滚,应天川不惯你这张嘴。
见徐行之看着鱼汤,眉眼间满是怀恋,孟重光心里更加郁结,舀块鲜嫩雪白鱼,泄愤似口咬在嘴里,又含着醋劲儿拿筷子夹起另块,朝徐行之方向递过去:“师兄今日损耗过度,还是多补补罢
周北南看向他,自知徐行之已不愿与尘世多牵扯,心里时发酸,时温暖,便轻声道:“但愿无事常相见吧。”
周北南又同徐行之话些闲白,无非是近来自己遇见些琐事。
至于广府君踏遍四门门槛、对徐行之下达追杀之令,徐行之心里定是清楚得很,因此周北南自不必说;
至于清静君真实死因,徐行之想要告知他时候便会说,因此周北南也自不必问。
周北南永远相信徐行之。
行之确不像般男子,以穿针引线为耻,利落道:“里头盛是檀香和桃木枝儿,磨圆做珠,都是颗颗磨。这东西本来是想做好送给重光,们俩人个。这不,才刚做好个。”
周北南脱口问道:“你手——”
他自知失言,然而徐行之却并不介意,大大方方摇摇自己仅剩手掌。
“还成。”徐行之道,“留只手,能做不少事情。……还能跟你掰手腕儿呢。”
周北南咧嘴笑过后,又觉得喉咙堵得慌,索性在桌子下头拿脚踹他。
他只愿徐行之与他在处时,轻松自在,还能露出以往那般无拘束朗然大笑。
叙半个时辰,周北南掐指算算,知道如果自己消失得太久,惹起怀疑便不好,便起身来,打算回应天川去。
徐行之也不留他,将他送至客栈门口,见他身影融入夜色中,才折身返回,恰好看见孟重光端着盆热香腾腾东西从后厨走来,那飘散出鲜味简直令人双眼发直。
徐行之只觉这香味熟悉无比:“这是……”
客栈老板殷殷道:“这条白鳞鲈鱼是刚才那位到访公子带来。他来时候吩咐咱们炖上,这千滚豆腐万滚鱼,直到现在才炖好……”
徐行之却伸出手去,微微发力,把那枚朱砂香包和周北南右手道握紧:“北南,生辰快乐。”
已经听足整天话,此时落入耳中却异常温柔舒服,惹得周北南都有点脸热:“……肉麻死。”
“得许个愿望吧。”
周北南不自在地摸摸下巴:“今后你要去哪里?”
“鱼跃四海,终归也要有个去处。”徐行之笑道,“……重光在哪里,便去哪里。们两个已有间小院,在那里种下葡萄花草,等明年开春,或许会再养条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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