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求师兄将他留下,师兄不假思索地答应。
他此刻要走,师兄亦然笑着说,走吧。
师兄顺从包容他切,但他给师兄留下什呢。
九枝灯想得浑身
十数年光阴,不过是石中火,隙中驹,梦中身。
大梦方觉,是时候离去。
徐行之用力睁睁眼睛。
“走吧。”徐行之用叹息语调笑着,“没事儿,走吧。”
他俯下身,把九枝灯拉起,替他拍去膝盖上浮尘,伸手在他左胸胸口轻点记,又点记:“守持本心,各道皆同。”
九枝灯脚腕重如铁石,似乎再往下踏步,他就要跌入深不见底地方去,再不见天日。
然而,他不得不做出选择。
……他必须做出选择。
九枝灯站在他走过无数遍青石台阶上,往下迈步,又步。
看起来艰难万分步,实则那般轻易地就踏过去,仿佛将块石头投入深渊,本以为会粉身碎骨、撕心裂肺,谁想真正落地时,也就是不痛不痒地跳动两下罢。
…石夫人腕上有脉红线,该是被那人动什不堪手脚。……也许,那是同命符印记。”
徐行之后背突然山洪,bao发似,无望地松弛下去。
……魔道同命符,至邪至阴,生死同命。唯有施符者方能解绑,中符者则无知无觉,符咒旦种下,施受双方便共用命,施者若死,受者亦死。
这也就意味着,徐行之他们对六云鹤动手,便等同于送九枝灯母亲去死。
九枝灯如若不从,结果同样可以预见。
九枝灯不敢再看徐行之眼睛,甚至没能应上声,便仓促地留给他个后背,直往松树前走去。
徐行之亦转身,朝门内走去。
二人背对背,相异而行。
走出十数步九枝灯心念动,猛然回过头去,却只捕捉到徐行之翩跹而飞缥色发带。
他想唤声“师兄”,然而这两个字却重逾千斤,堵在他喉腔内,吞吐不得。
他步步走向六云鹤,步步远离徐行之。
走下五阶之后,他霍然转身,双膝跪地,衣袂翻卷宛若流云。
他将头狠狠抵在石阶之上,字字都咬着舌尖,仿佛只有使出这样斩钉截铁力量,才能把接下来席话说出口:“魔道九枝灯,谢徐师兄多年照拂恩德。今次……返还总坛,去不还,还请师兄今后,多加餐饭,照顾身体,勿要……”
说到此处,九枝灯拼尽全身力气,将额头碾磨在地上,恨不得就这样死在此处。
好在他终于是将该说话说出口:“……勿要着凉。”
然而,那温柔且愚昧女人却并不知道自己身上牵系着什,她对于九枝灯望而却步甚是诧异,甚至涌出些委屈又激动眼泪来。
“小灯,你不记得吗?是呀。是娘呀。”
九枝灯远远望着她,唇畔抖索。
过去,倘若没有她在,九枝灯怕是活不到进风陵山时候。
现在,倘若有她在,九枝灯就必然要弃风陵山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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