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原本身列弟子行伍之中九枝灯竟不知何时白面色,摇摇晃晃地单膝跪下,捂住额间,难忍地低喘不止。
在他眸间隐有血丝散开、浸染、盘绕,把那双冷淡黑眸燃成片痛苦火海。
不知是谁失声唤句:“魔道!九枝灯魔道血脉觉醒!”
徐行之心剧烈震,随即朝着黑渊里沉沉堕去。
二十余年,九枝灯均未觉醒魔道血脉,竟然在今时今日……
此结果本在他意料之中,他特来拜贺,不过也是想看看徐行之那错愕难言神情,定然有趣得很。
当清静君摆出这般严肃姿态、引着他走向台中时,徐行之已然想到这种可能。
准确说来,自从那夜清静君在通天柱上刻字,徐行之便预料到迟早会有这天。
他小声道:“师父,不可。风陵山主之位着实受不起,广府君仍在其位,合该是他……”
清静君温声道:“师弟适宜辅佐,却太过古板,不宜担主位之尊。再说,都能胜任山主之位,你又有何不可。”
都未整好,不像样子。”
徐行之笑嘻嘻:“口气真像爹。”
温雪尘不接他话茬,只微微露出笑容来,望着那比自己还小两岁人,意气昂扬,煊赫如火,多年过去仍是副洒脱少年气度,着实令人歆羡。
典礼进行得十分顺遂,徐行之执笏持扇,步步登上青竹殿前高台,受玉冠,着玉带。清静君将玉带披覆在他颈间,温和地执住他手腕,将绑缚于他腕上银铃也并捉入手中,将他从地上牵起。
徐行之略有诧异:“……师父?”
徐行之把甩开清静君手,纵身飞下高台,把将痛苦难言九枝灯揽入怀中。
九枝灯体内宛如烈火烹油,骨肉烧得吱吱作响,他偎入徐行之怀中,把脖颈竭力朝后仰去,挣扎大喊不止。
他向来隐忍,不是痛苦到无法忍受境地,绝不会失态至此!
魔道血脉,妄识万千,随业生身,于魔道中人来说本是天生就
徐行之对山主之位并无兴趣,然而已被架上高台,退无可退,就连看上去颇有微词广府君也在神情几度变幻中露出“认命”表情。
徐行之眼见大事将成,只得微叹声,目光自然下落,恰与孟重光四目相接。
孟重光眼中那毫无保留崇慕与温柔叫他心尖轻轻震,徐行之不自觉地便对他露出微笑。
若将来能够成为山主,能庇佑孟重光与九枝灯世平安喜乐话……
正想到此处,座下突然有骚动传来,徐行之循声望去,不禁勃然变色。
本来安坐于座位上广府君本来便觉得此等典礼略有逾制,甚是不解,但见清静君如此庄重动作,他心中登时清明六分。
……师兄莫不是想借此机会,将未来继承风陵山主位之人定下?
徐行之?怎可以是徐行之?
坐于客位之上温雪尘倒是神色安然。
清静君向来疼宠徐行之,四门皆知,此回他元婴之体已成,风陵山未来山主非他莫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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