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行之忍俊不禁。
原主
记忆里，那个被原主从令丘山捡回来小妖童，和眼前这个闹脾气老妖精遥相呼应，气恼不甘表情活像是从
个模子里刻出来。
刚才和周北南对话，徐行之敢确定孟重光起码听到
十之六七，好在“来杀孟重光”那些话，开诚布公来讲也无所谓，说开，反倒不会再惹他疑心。
孟重光大概不是为自己来意生气，他在意，很有可能是自己来处。
徐行之试探着问：“你之所以气恼，是因为九枝灯？”
骨女忍再忍，还是没能忍住，扑上来将徐行之抱紧。
她几乎是战栗着叫：“……师兄。”
徐行之本就是个天生怪胎，而不是好龙叶公；若他会惧怕眼前这具骸骨，也就不会写出这
离经叛道话本来。
被骨女紧紧抱住时，徐行之心突然变得异常柔软。
他想起自己妹妹徐梧桐，也常常这样毫无预警地撞入他怀抱中，仰头唤他哥哥，满目依恋孺慕。
然不会是孟重光，他在他们面前从不会客气，若能听他声感谢，其珍稀程度无异于铁树开花，坟头结瓜。
孟重光脸色也骤然变变，转头看向小室门口。
徐行之站在那里，对骨女晃晃扇子，权作招呼。
骨女飞快垂下头去，而孟重光也背过身去，脚倒是乖乖从兽皮人脑袋上撤下来，还特别做贼心虚地在地面上蹭蹭鞋底。
徐行之手握折扇，缓步踱来，自然招呼道：“师妹辛苦。”
孟重光听到那三个字，面色剧变：“师兄休要提那人！”
徐行之失笑。
这老妖精也不知道多大年纪，怎闹起脾气来还是这般幼稚？
若是原主和孟重光师门情谊当真如此深厚，当年又为何会兄弟阋墙？又是弑师，又是诬陷，闹得那般惨烈？
孟重光却根本不觉得自己举动言行有多傻气，那
徐行之摸摸骨女脸颊，准确地叫出她名字：“如昼，好，师兄在呢。”
在变成这副不人不鬼模样前，元如昼也不过是个未经人事少女，失态过后，她回过神来，极不好意思地推开徐行之，轻声道：“……对不起，硌疼师兄。”
这孩子太乖巧，徐行之慈兄之心控制不住往外溢，又抚抚她额顶，她像是害羞，低头跑出去。
送走元如昼，徐行之便踱到孟重光身侧，用折扇敲敲他脑袋：“……生气呢。”
孟重光低头踩自己鞋子，不理他。
不晓得是不是自己错觉，他只是唤声师妹而已，徐行之却仿佛从骨女黑洞洞空荡荡眼窝里看到星眼泪。
……但她早已没有可以流出眼泪瞳孔。
骨女嘴张几张，点声音都没发出，只埋着头，匆匆朝外走去。
在经过徐行之身旁时，她停下脚步，犹豫半晌，终究是跟徐行之打声招呼：“许久不见。……师兄。”
徐行之抬起手来，摸摸她柔顺头发，丝毫不介意她这身刺目嶙峋白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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