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守成听,心火蹭蹭往上窜。
他往常给孩子们补课,都是不收钱,因为别有收获,所以他从不计较。
朱守成从没想到,自己竟然会惯出这种把伸手乞讨当做理所当然人来!
然而他还要在这里住下去,儿子也出国,他不能跟邻居撕破脸皮,影响他将来在这里生活。
朱守成重重吐出口浊气,平稳心神后,摆出谦恭样子:“抱歉,弟妹,实在是因为身体不舒服,先请个星期假。个星期后再接着为小
朱守成捱不住。
他觉得自己因为那个怪梦出现幻觉,患上心病,草木皆兵,就连池小池表情看起来都充满毛骨悚然意味。
他心思游移,直忍到傍晚时分,等到池小池父母下班回来,才找上他们,委婉地表示自己最近身体不是很舒服,可能不方便继续为小池辅导。
池小池父亲没吭声,旁池母却不干。
她阴阳怪气道:“朱老师,身体不好,们可以理解。们又不是不讲理人,可您这是要休息整个暑假?”
朱守成瞪着电脑上“教案”发呆。
昨天梦真实得让他现在想起来,腿间还往外冒着鸡皮疙瘩。
疼痛、惨叫、汗水,都真实得惊人。昨天那半块未及消化糖,到现在仿佛还黏在他胃壁上,越来越沉,越来越坠,恨不得把他胃坠出个窟窿来。
“……老师?”
如今,朱守成只要看到池小池,不仅欲念全无,口舌泛苦,还会无端生出股拔腿就跑冲动。
朱守成张口结舌。
池母委屈得很:“朱老师,们小池正是人生里头紧要关头,当初是您答应要为他补习,们多年邻居,把孩子交给您,们自然放心。可您不能答应不算数啊。现在要掏钱暑假补习班都满名额、不收人,剩下那几家贵得吓死人,堂课恨不得要们小半个月工资,您现在不管他,们能把孩子送哪儿去?”
朱守成平时谨慎地维持个人形象,与邻里关系和睦得很,连红脸都没有过,如果不是被搞得乱方寸,看到池小池脸都犯膈应,他也不会干出悔约这种事儿。
他做多年金牌教师,见惯学生家长对他点头哈腰,请他多照顾,这回陡然被蛮不讲理地指着鼻子责怪,朱守成满脸窘迫,干巴巴地辩解:“不是……”
“您是不是怪们不给您补习费啊。”池母表情不虞,“您要是怪们,就直说好,们给您补上就,是不要搞这种弯弯绕折腾们当爹妈,成吗?!”
要是对外说,他真心实意地畏惧着个个头才到他胸口未成年小孩儿,是因为个没头没尾梦,恐怕会被人笑掉大牙。
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梦有多真实。
“老师!”
朱守成忽然惊醒,摸额头,手虚汗。
池小池在对面托腮看他,似笑非笑,那目光仿佛能窥破他所有狼狈心事,语气却是虚伪派天真:“朱老师,这道题要怎解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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