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戴点根烟:“哦,那个钱啊,还。”
訾玉:“……什?还?”
老戴:“是人家朱老师钱,里头还夹着他买东西小条呢,当然得还给人家。”
“不是……”訾玉说,“这是证据啊,怎能随随便便——”
老戴伸手挥散眼前烟雾:“小訾,你还是忒年轻,不懂人情世故。那钱可不是小数目,好几大百呢
訾玉:“他未必是撒谎。总觉得这事情有古怪。”
“小同志,你‘觉得’?这话说出去,你也不怕别人笑话?咱们得看证据,证据。”
老戴扬扬手里几份口供:“喏,开眼吧。前后不,细节出错,你跟说他没撒谎?”
他又吸口烟:“还有,你看见他脚没有?”
訾玉:“……他脚又怎?”
因为他发现,多说多错。
老戴也觉得没趣儿,合上笔录本,叫他在这里等着。
他前脚刚走,池小池就单肩背着包,默默跟上去。
老戴回办公室,池小池也在办公室门口塑料长椅上无声无息地坐下,想听到些有用消息。
个年轻小民警在里头问:“那小子又来?怎样,还好吗?”
“谈心”,这样也不必让池家父母每次都跟着来。
老戴很不信任池小池。
每次“谈心”,他都会问同个问题:“你把那天发生事情所有细节再说遍。”
因此,池小池不得不次次扯开伤疤,把鲜血淋漓创口亮给其他人看。
但同样事情,颠来倒去地说,也难免串味道。
门外池小池同样低头看向自己脚。
老戴啧啧道:“他脚踝上,老大个黑花呢。好家伙,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谁家正经孩子会给自己身上弄得花里胡哨?”
脚腕内侧纹身花,冷得像条蛇,沿着他裤脚路攀爬上来。
池小池并住脚,不再去看。
訾玉没再接老戴话茬,自己拿着文件翻翻:“建议鉴定下娄影口袋里钱币上指纹。”
“他好着呐。”老戴用食指响亮地弹着验伤报告,“他身上所有红伤是他自己摔,手腕和腰上倒是有点淤青,显然是扭打推搡过痕迹,也和朱守成口供对得上,还有,他身上既没有被捆绑过,也没有任何被侵·犯痕迹,连精·斑都没块儿。”
说到这儿,老戴嘁声:“……说得跟真似。”
池小池脑袋靠在冰凉瓷砖上,给滚烫脑袋降温。
他想,早知道,还不如当时被朱守成得手呢。
“这个年纪小孩子,谎话张口就来,草稿都用不着打。”老戴说,“儿子就这操行。太解。”
老戴拿着几份笔录,来回比较:“娄影进窗户时机……你上次不是这说啊。”
池小池捂着额头,心里身上都累得发软:“上次是怎说?”
老戴把笔帽合上,向后靠在椅背上,敷衍道:“你自己想。”
池小池不说话。
这几天来,池小池话急剧减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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